“视人命如草芥,妻妾都可随意处置,何况一名丫头,果然是豪门深似海。”玄杀听了瓶儿往事,生出一丝不平。
“你要将我爹抓捕治罪?”小白言多语失,有些慌张起来。
“喜怒无常,性情乖张,莫非你爹也有癫狂之症?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这狂躁症并非受刺激,而是血脉遗传。
先天狂躁,药无可医。若不约束,必将贻害无穷。”玄杀凝眉思索,面色凝重。
“你胡说,我爹并非癫狂,他只是心有隐痛,他是一个太监。”
“你爹是太监?”
“非但我爹是,我爷爷也是。”
“你爷爷也是太监?”玄杀目瞪口呆,彻底傻了。
“所以我爹最怕遗传于我,我每有自宫举动,他便会胆战心惊,满足我任何条件。
若不满足,我必中此劫,步他后尘。”
“你爹是太监,如何有你?”
“我娘临终之前,担心爹续弦生子,我会失宠受苦,便将爹给切了。爹成了太监,我便是宁氏独苗,唯一传承血脉。”提及娘亲,小白已是热泪盈眶。
若非他娘远鉴,便无他今日独宠。
“那你爷爷也是如此?”
“我爷爷是真太监,伺候过前朝皇帝。前朝灭亡,便下落不明。”
“真太监?那你爹从何而来?”
“我爷爷是一名画师,进京谋富贵,被一官家小姐相中,入赘官门。
新婚不久,又被前朝皇帝看中,请入皇宫,做了宫廷画师,贴身伺候皇帝,专画帝王风流。”提及祖上丑事,小白惭愧难言。
皇帝御嫔妃,画师旁边伺候作画,自然要是一副干净身子。
“一个号称神笔书生的太监,娶了七个绝色美人,养在香城别院,养之何用?”玄杀无心宁家旧事,回归眼前之谜。
“你怀疑我爹与夺面书生有牵连?”小白惊慌追问。
“瓶儿之死,必与此有关。”玄杀凝视瓶儿之坟,下了断言。
“瓶儿并非投河自尽,是我爹谋杀了她?”小白失声惊呼,面容痛苦扭曲。
“这个要问瓶儿。”
“可是瓶儿已碎,入土为安,你又要将它挖出来?”小白一脸排斥,担心玄杀打扰死者。
“不必挖坟,我自有办法。待我血气恢复,植入养魂草取它之魂。若能取出瓷中之魂,便无冤情。若瓷魂无法分离,便有冤情,需先洗冤情,方可分离。
既然此事因我而起,查出真相,洗去怨劫,我责无旁贷。了却前尘,我会带她回家,让她魂归故里。”玄杀挣扎站起,脚步踉跄,差一点跌回原地。
他失血太多,若无滋补,至少要七日方可恢复。
“血气恢复,并非一朝一夕。这车马赠送于你,趁着天黑上路,寻一处荒野人家休养几日,再从长计议。
希望法师早日恢复,查出真相,替瓶儿姐姐洗去怨劫。
家父深陷其中,必有牵连,小白恳请法师放他一马。”小白起身,深深一礼。
“令尊应非主犯,只是从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玄杀掐指一算,下了判定。
小白牵马过来,扶玄杀上车。
“你也上来,我带你一程。上了官道,你我分道扬镳。”玄杀扯了小白,将他也带上了马车。
趁着夜色,策马缓行,前面已是往来香城的官道。朦胧夜色下,一辆马车自香城飞驰而来。
玄杀驱车急行,横跨官道,挡住了那一辆飞驰的马车。小白冰雪聪明,已看出玄杀早有预谋,掐时而动,只为拦截而来。
“大胆夜贼,官车赶路,速速让开。”两名车夫飞身落车,掣出官刀,护住了车驾。
“你们是捕快?巧了,我也是。”玄杀缓缓下车,摸出了腰牌。
“玄大人?”两名便衣捕快惊慌后退,收起官刀,躬身见礼。
“运送何物?为何夜行?”
“禀大人,是官宴花酒。此酒需避光储藏运送,故夜间运送。”
“运往何处?”
“慈州府衙。”
“本捕也正要前往慈州府衙,可否带上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