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澄澈如水的眸子,杨尘只在梦中见过。
杨尘连忙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相聚,拣了一方僻静之处。
少女挽起杨尘的胳膊,一个纵身便跃入杨家府邸中。
“公子,你怎回来的这么迟呀?”
这少女自然是唐沛雪了。
杨尘简要将适才之事说了,问道:
“你便与我讲讲帝国建立初年,黄生与辕固生那场论辩。”
“好的,公子。”
唐沛雪乖巧的点点头,“论辩发生至今已过去近两千年时日,期间只有景帝、元帝评过一二。大都模模糊糊地认可辕固生之言论。只不过更细节的论述已散佚在历史长河中,甚至可能被有意雪藏,难以找到了……”
杨尘点点头。
不论是蓝星,还是此世,道理均是相通的。
儒生当朝,儒门掌权,认可汤武革命之合法性,其实也是符合了帝国立国之需要。
只是如此一来,若是赞扬汤武革命,则难免又给人以效法汤武革命的遐想。
故此只得含含混混,倒也在意料之中。
唐沛雪顿了一顿,一张俏脸上微微现出难色:
“这场论辩,其实官方学府鲜有涉及,小女子只在民间游方书生间听过一二见解……”
杨尘闻言,喜道:
“如此更好,唐姑娘但说无妨。”
“明白了。一般游方书生是这样看待这段论争的……”
唐沛雪如此这般,将民间儒生之论简要叙清。
我料得果然不错…
杨尘心说,果然民间在这类问题上的见地、论争,往往更有生机活力。
只是,如果要改造成学生容易接受的形式,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有什么想法吗?”
杨尘随口问道。
唐沛雪低下头,认真思索一番后,道:
“我嘛,比较认同亚圣一脉传至辕固生之言。至于黄生之说,循规蹈矩,拘于君臣之节,大约并非道门追求超然之本来面目吧。”
杨尘笑道:
“有理。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黄生并非全然是随意引申、肆意歪曲之语。
须知,在《庄子·盗跖》篇中,庄子便曾借盗跖之口指出:
‘尧、舜作,立群臣,汤放其主,武王杀纣。自是之后,以强陵弱,以众暴寡。汤、武以来,皆乱人之徒也。’
简而言之,就是认为,汤讨桀、武王伐纣,均是打着革命的幌子,为自己牟利罢了。直接导致统治失序,造成社会衰败。”
唐沛雪一愣,面露惭色:
“小女子尚且仅有儒门六品修为,《庄子》这等道门上品经文,无论如何是不敢参悟的。看来是小女子不该胡乱臆测了。”
杨尘却笑道:
“也不全是,你忘了吗?我们才说过的‘作者之用心未必然,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呐!莫说黄生之言,便是你我之言,符合老庄如何,不符合老庄又如何?只要是有益合理的解读,拿来即用便可!”
“公子说得是!”
唐沛雪用力点点头。
“不过,究竟该怎么样才能把这样一套带有历史层次感的论辩,以孩子们容易接受的形式表达出来呢?。”
杨尘渐渐陷入沉思。
蓦地,眼前一亮:
……有了!
我为什么不试试翻转课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