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是苦修士么？”

路明非轻轻地合上了房门，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会拿鞭子抽自己的那种”。

因为曼斯的办公室实在太过简陋了，甚至墙面都只是简单应付地刷了一层白漆，走进这间屋子让路明非有种自己一步跨出了卡塞尔学院的感觉。

“苦修士？不，我不信教。”曼斯教授皱了皱眉，“不过我的时间规划确实很紧张，所以没什么时间待在这间办公室。”

他挥了挥手：“这里以往都是被当做杂物间用的，只是最近我在学院待久了他们才把杂物清出去。”

“不不不……啊，没什么。”

路明非有点卡壳，他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曼斯教授居然真的一板一眼对这个嘴碎的问题做了回答，“教授，我们可以继续之前断掉的话题了。”

“我记得，之前的话题停在了，您的学生身上？”

“诺诺，她失忆了，失去了关于那晚的部分记忆。”

曼斯教授言简意赅，“她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你冲向奥丁。”

路明非心头一跳，他还记得那道拂过诺诺身体的白色光芒，如果没有其他影响因素的话他大概可以确定就是那个东西导致了诺诺失忆，因为在那之前诺诺都还是个能说能笑砍得动死侍飚得了豪车的辣妹。

“而且学院的心理教员富山雅史认为这一段记忆也是虚假的。”

路明非眼神上移，正好与曼斯教授灰蓝色的眼眸对在一起，“有某种存在修改了她的记忆，因为她描述的景象完全不合情理。”

“在她醒来的某段时间里，我们几乎以为有另外的访客住进了她的脑子——她反复强调着让她的儿子快走，期间甚至试图撅断病床的护栏劈向墙壁，像是在攻击某个敌人。”

“看师姐的年纪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路明非插嘴。

“她只有二十岁。”

曼斯教授简洁地回答了路明非的疑问。

“好在我们的护工足够专业，而且诺诺很快就脱离了这种状态。富山雅史教员说这可以归类为自我意识障碍，是一种精神疾病的类型，但问题是诺诺每个月的常规体检跟心理报告都是完全正常的。”

“除此之外更让我们无法理解的是，一个尚未觉醒的年轻混血种，居然冲向那种东西之后毫发无损地又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曼斯教授一字一顿，“诺诺说那个东西完美地符合北欧神话中奥丁的形象，我们猜测那可能是一只次代种。”

“鉴于我还没有除去《亚伯拉罕血契》之外的了解渠道，所以暂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存在，对于‘奥丁’的身份无法做出判断……但按照血契里对次代种的描述我确实可以办到这些事情，不过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也能理解。”

路明非猛地点头，要是换他摆在这些教授和心理医生的位置，他也不会相信这种昏迷病人醒过来之后的胡言乱语。

“不，我越来越相信了，路明非。”

曼斯沉默了几秒缓缓摇头，“资料上的所有字句都在告诉我们你只是一个毫无特点的高中生，但自由一日里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完全超脱了这个资料为我们设立的形象——我听说你用刀劈开了其他学生射向你的子弹？”

“教授你听我解释，那是子弹自己撞上来的。”

路明非一张嘴烂话没有经过思考就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