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在一旁哭哭啼啼，晏方明手脚无措，傻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

方凝脚步不禁沉重了几分，上前行礼问安：“母亲。”

“快起来吧。”

“娘你叫她跪着。我就是看看公主，结果她竟敢胆大妄为、毫不讲理地推我。娘你要给我讨公道。。”

方柔撒娇般地大哭，晏方明却听不下去了。他已经在这听方柔发了好半天的牢骚，愣是听不到一句实话。

晏方明终于开口在大殿说了第一句话：“不是这样的，是方柔她蛮不讲理，竟敢欺负当朝公主和……”

他还未说完，就被方柔恶狠狠的眼神吓退，嘴里刚要脱出而出的话语硬是活生生咽了下去。

从前方凝便知道这太师之子性格温和软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与一旁撒泼打滚的方柔简直是天差地别。

看来自己这嫡母为了凑合这一对儿，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

“阿凝有何要说的？”

方凝丝毫不惧，将事实和盘托出：“方柔在宫内公然欺侮公主，嘲讽陛下的嫔妃是妓子，又借着方家嫡女的身份打人。这桩桩件件都会损害方家的利益。是以我阻止了她。”

“你闭嘴，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你推我的理由。”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回事？”

王氏根本没有管方柔的牢骚，只注意到方凝白嫩的臂膀上有一道清晰鲜明的血痕，眉头也因此紧紧皱在了一起。

“这事怪我。”一旁的晏明开口解释道：“是我制止方柔时被她甩到了一边，不幸连累了凝姑娘摔倒，这才擦破了皮。”

方柔都被气笑了，语气不善：“不是，你到底站哪头的？你到底是谁的未婚夫？你处处为她说话，不会是喜欢这贱人吧？”

“你……”晏方明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你怎……能平白无故……玷污我与凝姑娘的清白，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个废物还好意思说我！母亲你看看，他根本半点都比不上皇帝哥哥，我为什么要嫁给这个废物？我才应该是那个选进宫里的人。”

“闭嘴。”

王氏的声音如雷贯耳，不怒自威。

方柔平日里最怕母亲生气，此时只能低下身子，不敢造次。只是心中不平，她怨恨方凝，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她爱慕陛下。

明明她才是方家嫡女，凭什么方凝这个庶女却能陪伴在皇帝哥哥身边，日后与陛下朝夕相对、花前月下。

这不公平！

“今日回府后自领二十手板，往后几个月禁足思过，都不要再出府了。”

方柔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娘，你是我娘啊……怎么站这个贱人一头！”

“再说就再打三十下！”

王氏眼神看了一下身边的嬷嬷，嬷嬷一瞬就明白了夫人所想，走到方柔身边，语气十分恭敬：“姑娘，先回府吧。”

方柔冷哼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经过方凝身边时，还气呼呼说了一句：“别得意。我迟早会站在皇帝哥哥身边的。”

王氏不为所动，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表情掺杂着几分恼怒。

不过很快她就敛了神色，缓步走到晏方明面前，带着些无奈解释道：“柔儿被我宠坏了，这都是我这做母亲的没管好，方公子别在意，要怪就怪我吧。”

闻言晏方明手脚并用，无辜里又带着强烈的无措，语气着急，一字赶着一字：“夫人说笑了，我怎么敢责怪夫人。我与方柔日后是夫妻，无论怎样都会陪着她的。”

“那就好。”

王氏慈爱地点了点头，又走到方凝面前，为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和衣服。

方凝很不习惯这样的接触，下意识躲避。

冉冬在一旁也有些焦急，从前夫人对她们不是打，就是骂的。她实在害怕夫人会对姑娘做些什么。

“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与方柔计较。她是你妹妹，只有她好，方家才会好。要多顾念着家人才是。不然谁又能独善其身呢？娇儿和明儿也不能，不是吗？”

王氏的右手重重拍打在方凝的左肩，虽然只是轻轻一拍，却似千斤之重压在身上。

她明白这是王氏在警告她，不要越界。方娇和方明是她同母的亲生妹妹弟弟。王氏想要告诉她，她的把柄可死死地握在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手里。

显然王氏虽不满方柔今日的举动，但也不满她对方柔的态度，只是碍于在宫内才不好发作。

方凝从小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这位嫡母，永远装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实则处处克扣、允许下人随意欺辱她和同母的弟弟妹妹。

偏偏每次又挑不出错来，将方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平素里一副端庄持重的好模样，在整个京城里名誉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