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门外尽是新鲜的空气,像是久关地窖的陈年老酒见了醉酒人便一股劲地窜出来。
牧萧一才明白空气也是酒,持久留香醉了世间人。
“我记得来时走了两里路的,怎还没见铁门?”
一旁的萧一本来说不出话就着急,见了陈青那傻样更急了,翻了个白眼使劲戳了戳他。
陈青拿着火把回头看她,浓郁夜色中几个白眼来回晃荡,叫他笑出了声。
你还能笑得出来?
陈青露出了一脸无辜,抬手道:“夜色是最好的盾牌了,白天我们掌握了地形,就算敌在明我们也有把握以暗为箭,迅疾而发,就不怕他不中,况且凭我的嗅觉这里多半没人。”
萧一微微张嘴,眼直愣愣地盯着他,皱皱眉摆出一副“还行,不错”的表情。陈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微笑,眉也跟着扬起拱成了桥:“也是,这事不用说,使长也明白。”
他可爱起来真是小逃都比不过呀。
两人坐到石上,半月吝啬的不肯撒下些许光点,没有月光如水,元井飘香,但静谧的夜里同陈青一起的愉悦却是真实捏在手心的,而他手里攥的是萧一说不出的话。
不能这样耗下去,萧一回过魂来,神气的两枚珠子噗嗒噗嗒,暗暗发响。有了,她盘着腿把陈青的一根胳膊拿了过来。他的手还挺好看的,不是满腹经纶的书香,而有他多年习武练功的长茧,莹莹的照出神兵局里挺秀瘦拔的少年英气。
“其实挺痒的,哈哈。”
萧一又惊,她从未想过他也同初入世俗的萧一一样调皮单纯,单纯说的好似文雅,实是傻!哎!
他的手上留下了她的话,如此他是希望她能再多几日不语的。
“是不是拿了木牌才能出去?”萧一从怀中把它掏出来。
陈青点头,慢慢道:“获许,我们真该找找。”
“不知其他五人怎么样了?”
“你该最担心小逃吧,要我说他应是最安全的那个,老天爷就喜欢与你捉迷藏。”
“少镖头。”
“余家?确实该好好想想。”
江边,盐商帮会。
持剑的、横刀的、拿扇的、端茶的个个都没见过他家主子如此气急败坏、青筋爆脸的可怖样子。
“千该万该,就是不该惹了情报局啊,我火惹三身、冰冻八尺换来的基业就这么一点一点被那过江的群蚁生生咬断了,不该不该啊!”任黄海平日再怎么嚣张戾气、蛮横无理、刁钻促狭,还不是叫情报局吓破了胆。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的黄海喝茶平息,不料杯底粘了一封信,他抬头看持剑的。持剑人摇头:“刚才端上来时没有的。
黄海读了信,欲哭不得,两撇胡子早气得飞了出去,众人见了都不敢换气。
“死老头,我是过江蚂蚁,那你是甚?过街老鼠吗?人人喊打?本想饶你三千两的,可今日一番话着实伤了我心,三千两就当赠予百姓罢。——情报局。”
何时来的?信又是何时塞的?是我失算啊!等等,三千两,什么三千两?我的丝绸?
门外一名男子背剑奔来惊慌道:“老爷,不知为何,秋城百姓纷纷而言黄家丝绸是掺了药的害人假丝绸,城北的两家店已被迫关门了。”
“夏老爷可还在?”
“听了消息就走了。”
“好嘛,真刀真枪的跟我干,既然摊开了面,咱也不必遮遮掩掩,九年前能烧死段燕,现在我要不掀起点风雨来对不住我黄海的脸。”
“那两船丝绸怎么办?”
“我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换张皮再找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