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心太阳穴的青筋抽了抽,小声说道:“六叔,我是兰心。慧敏是二伯的女儿。”
“哦。”叶嘉镜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你们两个长得还挺像的。”
叶兰想到她堂姐的那张麻子脸,讪讪地嗯了一声。她把水壶放到桌子上,忙说:“对了六叔,您还没吃饭吧,我派人做了一桌子您喜欢吃的素菜。”
叶嘉镜不喜欢吃肉,也不喜欢下馆子,但这并无意味着他好养活,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挑剔,饭菜得做的精致好看,味道也要合了他的口,而他的口味也是变化莫测,难以捉摸。
叶嘉镜扶了扶额头,“不了,我坐火车坐得有点头晕,先回房睡一觉,你先吃吧。”
“那,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叶兰心瞧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了下。
“不用。”叶嘉镜摆了摆手,往楼梯口走去:“等会儿给我煮碗酸梅汁,加几块冰镇镇。”
“是。”叶兰心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叶嘉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她才把僵硬地身子放开来,招呼下人煮汁,自己到厨房里随意喝了两口汤,吃了几口苹果,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最近胃里像塞下了一整只猪,沉甸甸的,胀得厉害,她不敢再贪食了。
——
三楼里屋,房间里点了一盏小灯。
叶嘉镜靠在沙发上浅眠。
期间佣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被叶兰心揪着耳朵臭骂了一顿,尽管声音很小,但仍是把他弄醒了。
叶嘉镜睁开眼,脸色一片阴沉。他有些起床气,默默地敦在那里,喝了口冰的酸梅汁,这才压下他那满肚子的火气。
醒了,就再也睡不下了。不过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倒是让他精神头好了不少,他把台灯头往自己的方向转了转,从写字台随意抽了本书,戴上眼镜,很快翻了几页。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来人高大魁梧,皮肤黝黑,可偏偏说起话来细声细语:“六爷。”
叶嘉镜点了点头,把书合上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罗义呢,近来怎么没有回我消息。”
男人犹豫了一下,回道:“六爷,我就是罗义。您派去做事的那个叫秤砣。”
叶嘉镜漫不经心:“他人呢?”
罗义扫了叶嘉镜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但心情好像不坏,这才把话说了出来:“秤砣中了枪,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今天才联系上我。”
“人呢?”叶嘉镜低着头望着地面,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冷得令人打颤。
“跟……跟丢了……”罗义话都说不全了。
“丢了?”叶嘉镜抬起头,想也不想就把桌子上的笔筒狠狠地往罗义身上砸去,语气毫无波澜:“真能耐了你们这些人。”
罗义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地挨着这一计,嗫喏道:“六爷,那老鬼奸诈的很,知道有人跟着他,把秤砣那帮人往匪窝里引,秤砣一时掉以轻心,着了他的道。”
叶嘉镜看他一眼:“那是你们自己蠢。”
罗义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是属下办事不周,还请六爷不要动怒。”
叶嘉镜轻笑了声,他端起桌子上的酸梅汁,不紧不慢地端到嘴边小饮了口:“既然人都跟不住,他那双腿也不用要了。”
“是。”罗义不敢求情。叶嘉镜这个阴晴不定的鬼脾气,倘若自己再多说几句,挑了他的某根神经,秤砣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没了腿,可能是要被砍成肉泥,丢去喂狗。
“滚吧。”叶嘉镜挥了挥手,只觉得这个大块头很是碍眼。
罗义就等着这句话,顺坡下驴,连忙退了出去。
叶嘉镜沉寂了一小会儿,褪下膝盖上的毯子,打开柜子,从里边拿出了个木制的盒子。他打开盒盖,看着盒子里的东西,突然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他闭上眼,长叹一口气,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