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窄的矿道在我们,奋勇的挖掘中慢慢变的很长,相应的,矿顶也愈发的很低。刚下井时把头稍稍低下就能行走,现在要弓着身子才能通过。顶上和两侧支撑的木头,都弯曲的变了形。
心中有了很强的压抑感,看着那根根苦苦支撑着的木头,竟然幻化成了一个个的凄惨之人,苦苦的做着最后垂死挣扎。
轮到了我拉矿车。我紧紧的攥着长长的车把,一咬牙抬起像山一样沉重的车子。
大矿车追着我疯狂地跑起来。一开始是一段长长的下坡路。戴在头上矿灯的光柱,在阴森黑暗的世界里舞动着。
我把身子弓的像一只虾米,拼命地跑着,心里一直担心着,一个不小心踩空抑或被什么东西绊倒,笨重的矿车就会亳不客气的,从我娇嫩的身上碾过,那样这人世间定然就会少了一个翩翩公子!
前面猛然出现一个弯道,由于速度太快,我来不及拐弯,矿车把就重重地撞在墙上的木头上。
顾不得心惊肉跳,奋力地一拧车把,我才把沉重的矿车转到了正道上。
下了这长长的下坡路,便是一段长长的上坡。
坡顶处端坐着一个稚嫩的少年,十五六岁,叫花狗子,是带班的钱老二的小舅子。
花狗子见我拉着矿车到了,就赶紧拖着带铁勾子的钢丝绳,跑下来帮我调转车头,然后把铁勾在矿车上挂好,就回去开动了电动机。
大矿车在乌黑发亮的钢丝绳的牵引下,缓缓往上爬,我稳住车把亦步亦趋就行了。
哪知快爬到坡顶时,矿车却后退起来。我大吃一惊,双手死死地撑着车把。
我哪里是大矿车的敌手,它轻轻松松地就逼退了我,并紧紧地把我抵在了墙上的木头上。
我惊恐万分,痛的直呼:“救命啊!”
花狗子赶忙又启动了电动机,我顾不得钻心的疼痛,依然把矿车侍候到了坡顶的平地上。
花狗子不好意思地称,电机突然出了状况,他也被吓的够呛。
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心里有了很大的阴影,我终日有些惶恐不安,生怕一不小心矿道就塌了下来,把我重重的压在这煤山之下。
我不想就这样被埋葬,我正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我舍不得时常牵挂着我的父母、我的恋人小玉、屋前弯弯的小河、还有我那魂牵梦绕的文学之梦。
在来煤窑的第五天时,我给爹娘写了报平安的信。虽然我过得很辛苦也很辛酸,但我没有告之她们我所经历的一切。我不想爹娘为我伤心难过而深深的挂念。
我也给日思夜想的小玉,寄去了满纸的浓浓相思情。在铺开纸张,提笔疾书时,我是眼含泪花的。以至于被钱老三瞅见,笑话我了三四天。
热盼中的家信,终于在一个酷暑难耐的中午,我们从井下作业上来时,“伙头军”笑盈盈的递到了我的手中。
令人意外的是,来信的地址不是日思夜想的故乡的,也不是令我魂牵梦萦的女友小玉家的,而是河北武安市一个镇子的。
我满怀狐疑地撕开牛皮信封,取出洁白的信笺。
“老幺:你给父母写的信,她们收到了,也知道了你的近况。父母很是挂念着你,她们知道你在下煤窑,很是心痛,认为你从小身体单薄,也没有干个重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