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声道:“实话告诉你,今儿个老夫亲自来你家,那是奉了县丞刘大人的令,你若是乖乖听从便罢,要是不从........”
尾音上扬,仿佛能让人想到无数种凄惨悲戚的下场,这饱含着威胁恐吓的语调,裹挟着能让普通小女孩害怕恐惧的奸狞邪妄。
可木棉岂是普通小女孩?
就在钱掌柜以为木棉会吓得腿软与自己下跪求饶时,少女那有些苍白的菱唇却只吐出几个字:“恕我不能从命。”
“你说什么?”狞笑着眼里盛满了淫邪之色的中年男人错愕至极。
这小姑娘竟敢与他叫板,与县丞大人为敌!如此狂妄,难道背后还有什么大人物在后面撑腰?可这两天他和刘大人打听了凤家之事,这女娃娃虽是京城定安侯的女儿没错,可定安侯可是早不记得这个女儿了,何况定安侯府如今早就没落,手可伸不到他们淮南道来。
莫不是那天药馆见过的先生?以他识人之能,那天的先生可是不凡啊。
钱掌柜惊疑不定,然后,他就看见眼前瘦弱的小姑娘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好走不送。”
那声音冷洌洌如冰椎,刺得修身多年的钱掌柜都想暴走。
他恶狠狠道:“你就不怕县丞找你们家的麻烦?你怕是不知道刘大人的厉害,他可是咱们庐州知府大人的小舅子,哪怕是如今的舒城县令都要看刘大人的眼色行事。”
钱掌柜以为木棉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县丞的厉害,便费了一番口舌与她解释:“你们家不过是大罗村的小门小户,要是得罪了刘大人,刘大人真想惩治你们,那便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不说你了,你的家人恐怕也都要受到牵连,甚至你们整个村都要受累。”
木棉也不想一上来就与一个县的二把手交上恶,可其它事好谈,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妥协。
她平静地说道:“总之,药方的事我是不会考虑的。”
钱掌柜有些恼怒,大吼一声道:“你不过是个泥腿子的女儿,老夫好好与你说话都是看得起你,你倒是在这里摆什么谱子给我看?没教养的乡下丫头!我劝你莫要不知轻重好坏,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凄惨!”
顾月娘和凤大山本是在门外听着,见钱掌柜的声音越来越响,还说话如此不中听,便重重推了门进来,顾月娘拦在木棉身前:“钱掌柜,我们虽是泥腿子,可也知道凡事不能强人所难,既然我女儿不愿意卖方子,你一个药堂的大掌柜又何必为难我们?”
凤大山拄着木棉特意找李叔做来的拐杖,挡在母女俩面前:“我们虽是乡下人,但行得正坐得端,县丞又怎样?难道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见顾月娘和凤大山如此维护自己,木棉心里熨帖,她对着钱掌柜道:“还请钱掌柜告诉县丞大人,我们家虽是小门小户,但这事放到哪儿去说我们都没有错,‘白蚀风’的方子我是打定主意要送给那些病人的,大人也是父母官,总不会忍心让自家百姓受苦吧?”
木棉没有什么背景手腕,也只能搬出这话来震摄一下县丞了,就不知他一个县丞会不会冒着惹民怨的名声抢这方子了。
钱掌柜听了这话自然怒不可遏,见木棉冥顽不灵便拂袖而去,走前撂下狠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你可别后悔!”
木棉自是不悔,可她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会儿,钱掌柜又回来了,而这次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官差,还有哭天喊地的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