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到了家,便看到顾月娘和凤大山在院子里等着,两人见她回来,才道:“家里来了客人,说是来找你的,你快进屋去。”
木棉疑惑,把手中的弓箭和背上的背篓递给顾月娘,自去见客了。
堂屋里背手而立着一个中年男人。
木棉端详其背影,蹙着秀眉不确定地唤道:“钱掌柜?”
中年男人听到唤声转过身来,只见他身材瘦削,穿着富贵,精明的脸上一道八字胡微翘,正是仁和药堂的掌柜钱有财。
钱掌柜不笑的时候精明外露,看着有些凶相,但一笑起来整个人就突然和善亲切起来,让人忍不住卸下防备心来,他笑呵呵地抱拳迎上来:“哎呦,木棉姑娘可是把我好等啊,听凤夫人说你上山打猎去了?木棉姑娘真是个能耐人啊,竟然还会打猎。”
木棉自知道钱掌柜把迷药卖给凤家人之后自是不会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客气了,她疏离地后退一步,微昂下巴淡淡道:“钱掌柜来我家可有何事?”
钱掌柜眼睛里闪烁不定,但很快就又笑眯了眼:“姑娘这是怪上老夫了。其实老夫也是今早才知道姑娘和那凤家人不对付,这不,一知道凤家人买那迷药是要用在姑娘身上,老夫就紧赶慢赶地过来和姑娘赔不是了。”
木棉哼笑一声,看着他没说话,她倒要看看这钱掌柜又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钱掌柜内民话说得好听罢了,他对木棉有没有记恨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是仁和药堂的掌事人,而对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农女,这关系本就是天壤之别,且他这次上门,是有成算的。
因着‘白蚀风’方子的主动权在木棉手上,他又不了解木棉的背景,所以他才答应了七天之约,可这两天凤家人找上门,他早就摸清了对方的来历,也是因着木棉是京城定安侯府的女儿,他一个药堂掌柜不好随意得罪,他才把这事上报了与他药堂一向有联系的刘大人。
刘大人很是意动,便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因着这个缘故,钱掌柜才亲自来了木棉家。
他施施然坐到椅子上,道:“依老夫看,姑娘不如重新考虑一下和我合作的事儿,只要你肯和老夫合作,凤家这种泼皮无赖,老夫一只手就能帮姑娘摆平,姑娘何必与他们纠缠不休呢?这样也坏了姑娘名声不是?”
木棉冷声道:“这些事就不必劳心钱掌柜费心了,钱掌柜还是请吧。”
这小丫头片子可是不把他看在眼里,钱掌柜见木棉竟一言不和就赶人,便道:“不瞒姑娘,我们舒城县的县丞刘咏刘大人与老夫关系颇好,昨儿个我和刘大人喝酒聊起这药方一事,刘大人也颇为赞赏姑娘,想来只要姑娘答应和我仁和堂合作,刘大人对姑娘也会青眼有加啊。”
木棉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实力和一个县的县丞叫板,哪怕是区区一个药堂掌柜也能软硬兼施的恐吓与她,可有些事触碰底线,那便不能退。
大不了就是一了白了,她木棉不做软棉花。
木棉轻轻抚袖,像在掸去什么碍眼的脏东西,她缓声道:“仁和药堂行的是悬壶救世之事,我奉劝钱掌柜还是莫要在财之一字中迷了眼,免得砸了招牌,脏了‘仁’之一字才好。”
钱掌柜本以为木棉听到县丞大人的名号便会乖乖就范,哪知这丫头竟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连县丞大人也不放在眼里,还敢取笑他贪财诅咒他药堂关门?
钱掌柜倏地收敛笑意,眼神变得狠戾阴鸷,他上前一步紧紧盯着木棉稍显稚嫩的脸庞,冷声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乡下丫头,竟敢在老夫头上指手划脚,莫不是以为老夫会怕你一个黄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