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害她?
为何将她绑到此处却又不取她钱财?
思索间她侧过身子往靴筒处摸去,折腾半天才堪堪用三根手指捏出匕首,小心翼翼咬住匕柄割断绳索解放双手,又将脚上绳索锯断,活动一下酸疼的四肢。
她该往何处去?
密林中雾气沉沉,早看不清前方的路,邵悦犹豫着是先找棵树爬上去休息一晚,亦或是直接寻找出路。
耳畔有风拂过,夹着阴冷腥臭的味道,邵悦警铃大作,猛地后退两步朝树后看去。
是条通体褐黄的蛇,有她的胳膊腿粗,颈部呈兜帽状,盘着树干绕了几圈,正睁着棕色竖瞳盯着她瞧,吐着信子发出阴冷的嘶嘶声。
邵悦警惕地后退两步,依稀想起萧容给她看过的一册连环画中就有这种东西,在此处被唤作“过山风”,而萧容把它称为眼镜蛇。
那蛇弓着身子,做出攻击状。
“打蛇打七寸。”邵悦害怕到极致,内心却镇定几分,脑海中浮现出萧容的面容和她苦口婆心的教导。
她集中精神盯紧一处,在那条蛇窜过来的瞬间一挥匕首,朝它的七寸狠狠扎去。
蛇血溅了她一脸,腥红的液体混着雨水顺着她睫毛流下,她眨眨眼,赶紧踩住蠕动的蛇头,不放心地又补了几刀,待那蛇彻底不动了才抬袖拭去脸上的脏污。
以前在宫中邵悦总嫌弃萧容婆婆妈妈,唠叨的事比她的贴身婢女都多,今日邵悦总算切身体会到萧容那句“多知道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明明小她两岁,却又懂得那样多。
“萧容,你救我一命。”她在心里默默道。
邵悦找了棵牢靠的大树三两下窜上去,此刻她腹内空空如也,没什么力气,盯着底下的死蛇发呆,心想要不要将就一下。
很快她就否定这个想法,莫说现在下着雨她身上没有火把,即便生了火将蛇肉烤熟她也下不去嘴。
她干脆将湿透的外衣脱下来,拧干后盖着身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却也是耳听八方不敢真睡过去。
次日天还蒙蒙亮邵悦就睁开眼,和好衣服跳下树。
一天未进食她已有些虚弱,握紧匕首脚步虚浮地走着,邵悦不清楚自己是走错方向亦或是密林着实太大,她磕磕绊绊走了一天仍未找到出口,好在这一天风平浪静,没遇到猛虎野兽,夕阳西下,她又寻了棵树爬上去,眼皮直打架。
她狠狠拧了下胳膊,知道自己绝不能睡过去。
第三天她近乎脱力,扶着树勉勉强强能走几步,眼看树木渐渐稀疏,邵悦心脏砰砰直跳,心底快要熄灭的希望瞬间燃起,她知道自己就要走出去了。
不知是老天爷看不惯她太顺利还是,她刚扶着棵树喘气,灌木中传来稀稀唆唆的声音,一声震天的兽吼响彻天际,惊飞林中鸟雀,邵悦将匕首横在胸前,警惕地看向前方。
在看到满身斑纹的猛虎的刹那她的内心拨凉拨凉的,那老虎似乎饿极,朝她怒吼一声便迫不及待扑上去。
邵悦已没有力气闪避,只能拼尽全力往旁边一滚,撑着树干艰难站起身。
那猛虎却是不放过她,再次扑过来时朝她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口气熏得邵悦头晕目眩,可她无暇顾及。
情急之下她不知从哪抓起一根枯枝横在猛虎牙口处,手握匕首护在胸前,蓄势待发。
却听见嘎嘣一声,那猛虎将树枝咬断后攻势未停,就着她的匕首就往她脑袋上咬。
邵悦绝望地闭上眼。
“公主殿下——”千钧一发之际,远方传来一声不真切的呼唤。
光影交错间,济慈背着光站在密林尽头,他不紧不慢挥弓搭箭,紧接着邵悦脸侧有刚劲的冷风擦过,削落了她几缕凌乱的发。
箭上萃了毒,邵悦睁眼时,方才准备扑向邵悦的猛虎已中箭倒地,抽搐几下就不再动弹。
济慈一步一步朝邵悦走去,毫无芥蒂地蹲下身揽住满身血垢的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公主莫怕,是济慈来了。”
邵悦睫毛猛地一颤,原本紧绷的身躯完全松懈下来,抱着济慈的臂膀呜咽出声。
“是谁害得公主殿下这般落魄,我这便将他活剐了!”公孙望愤怒的声音适时响起。
“是……封旭。”邵悦颤抖,麻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