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表情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年轻人什么都不怕,就怕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怕苦怕累,扎扎实实地去做,总能有一番成就。”田教授很喜欢说这些名言警句式的话,他大约是听了什么同学的小报告,前来解救自己的学生。钟同学闻言心下感动,虽然自己并非怕苦怕累,可这话确实起作用,大大鼓舞了他的决心。
“也不要怕人。”田老师顿了顿,对自己的徒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特别是这种非常凶的大小姐啊。”钟一鸣莞尔,被教授的情绪感染,他决定回家洗澡睡觉,醒过来后就给肖本打一个电话。
肖本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在练琴,不知道练了多久,手臂像灌了铅似的,非常简单的练习曲怎么都弹不流畅。
“你的手在滴血。”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满手是血,琴键上也是。
“你已经不能再弹琴了。”
“不!”男孩吓得站起来,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那个声音突然变成了钟一鸣,钟一鸣还是初中时候的样子,在他身后灿烂地笑着,跑过来握住他满是鲜血的双手:“肖本,我知道了一个让你恢复的方法。”
“不,钟一鸣,不要。”肖本仿佛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说不上来。
钟一鸣趴在他身上,抬头,笑得更加灿烂:“你说好要教我弹琴的。怎么可以食言。”他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手放进嘴里,一节一节地咬了下来,在口中细细咀嚼。指骨在牙齿间发出喀喇喀喇的响声,他还在笑,把左右手都吃剩下两个手腕。光秃秃的手腕架在肖本的肩上,扬嘴吻了上去。肖本被他撬开牙关,嚼碎的手渡到自己口中。恍神间,钟一鸣不见了,钢琴上也没有血迹,自己的指尖亦完好如初。
“钟一鸣!”肖本夺门而出,客厅里,宋燕正和一个陌生男人抱在一起。
“妈,你看到钟一鸣了吗?”
母亲陶醉于情欲之中,神情茫然:“钟一鸣是谁?”
肖本奔出家门,门外是一片空白的领域。不知跑了多久,他看到李老师正在朝他鼓掌:“恭喜你呀,肖本。”
“李老师,钟一鸣呢?”
李老师带着和母亲一样的茫然:“怎么了?钟一鸣是谁?”
肖本没有回答,他愈发着急,继续狂奔,远处站着手拿线圈本的钟妈妈。
“阿姨,这是钟一鸣的日记本吧?”
钟妈妈皱起眉头,一脸疑惑:“钟一鸣是谁?你又是谁?”
“我是谁?”他抢过女人手中的日记本,翻开,里面全是血。滴滴哒哒滴滴哒哒,落在地面上泛起一声声清冷的音符。
肖本惊醒过来,胸口透不过气,嘴边仿佛还带着一丝血腥味。滴滴答答的不是血的声音,是手机在床边震动。他慌忙拿起,并不是想的那个人,来电人上显示着七喜的名字。
“你终于接电话了。”七喜的声音不太对劲,连寒暄都没有两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