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会有右迁?”俊草有些惊讶。
钱元看了眼俊草,淡淡诽笑,“曹、石二人早将李大人视为眼中钉,怎会轻易让他官复原职。”
“你倒真是曹吉祥的‘知音’,”俊草挑眉一笑。
“掌事,”钱元端正了神色,“李大人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是万万不能离开京师的。”
“嗯,小爷和詹事府的人商议过了,最迟后日,便会有人上书,”俊草压低了嗓门,“不过,如你所言,曹、石二人必会从中作梗,要想重回内阁,只怕不会如此顺利。”
“无妨,很多事万岁爷心知肚明,他所要的只是一个台阶罢了,”钱元似笑非笑道,“一旦有人上书,万岁爷必会允准,只要李大人不出京师,迟早会有官复原职的那一日。”
俊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薛贞的差事当得如何?”
“薛贞平时闲话不多,很守规矩,而且心灵手巧,”钱元难得夸了一句
“我记得他是裱褙处的人,”俊草想到,那日他去经厂主要是为了武忞,对薛贞的印象十分模糊。
“没错。前几日,奴婢在书房侍候,小爷写了几个字,觉得不错,吩咐人裱起来,想不到办事的人不小心,将纸扯坏了一处。奴婢想起薛贞曾在裱褙处当差,唤他过来修补,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补好了,细看也找不出**,算是皆大欢喜。”钱元牙白口清,下阪走丸,几句话就将那日发生之事,说得清楚明白。
俊草听他轻描淡写说了太子之事,微微一笑。其实那日太子难得写成一页楷书,心中欢喜,正待裱了要去交给师傅品评,被人弄坏之后,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钱元出面调停,肯定有人要倒大霉。
“这事我听说了,幸好有你帮忙斡旋,不然小爷断然饶不了那人,”俊草听他对薛贞颇为赞赏,顺口提道,“既然小爷看得上薛贞,你怎么不直接提他去书房当差?”
“奴婢只是名侍墨,擢升贬黜非奴婢份内的差事,一切还请掌事定夺,”钱元深深作揖。
“我可从未将你视为侍墨之人,”俊草淡声说着,见他墨黑的发间饰了一枚普通的玉簪。
“掌事对奴婢好,是奴婢的福气,可上下尊卑,奴婢绝不敢忘,”钱元始终没有抬头。
“前几日小爷也曾提过,对你印象颇佳,”俊草想了想道,“这样吧,自明日起,小爷的书房由你掌管,你若觉得薛贞可用,就提去书房侍候。”
“奴婢谢掌事恩典,”钱元撩袍跪地磕头。
“起来吧,书房的差事也不是头回出这种岔子,”俊草眉头一紧,“我已吩咐司礼监,再挑几个好的,过几日就会送来,你替我看仔细些,别弄出什么乱子。”
“是,奴婢记下了,”钱元点头起身。
俊草见他腰间也是一件白玉绦钩,虽然饰玉成色普通,但经他佩戴,却显得身姿飘逸,超凡脱尘。
“掌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钱元见他打量自己,出言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