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檀香袅袅,一群黑衣人恍若罗刹般单膝跪在萧子玦面前。
萧子玦手中摩挲着一块小小的令牌,转而陷入沉思。
自他三年前大破胡军,胡人对他的刺杀便没有停过,时常会派一些死士混入中原,潜伏在京都城要他的命。萧子玦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这次,刺杀他的人竟然不是胡人……
暗卫的首领说:“主子,这块令牌来自一个江湖杀手门派,叫做三重阁。”
萧子玦明了,把令牌抛给暗卫:“接着查。”
“是。”
暗卫退下,孙管家开口道:“少侯爷可是结了什么仇家?不然为什么要去找江湖上的杀手?如果不是胡人的话,那就是说还有人想要您的命了。少侯爷,此时非同小可,不如……”
“不行,不能告诉爷爷。”萧子玦知道孙管家要说什么,及时打断了他,“不要再让爷爷操心这种事了。”
孙管家无奈点点头,只得作罢。他从怀里拿出一封烫金的书信递给萧子玦,用毛笔蘸了蘸墨汁,自然而然道:“过几日就是南山围猎大会,这是拜帖,我这就回过去,同往年一样不参加了。”
“不。”萧子玦做了一个停手的动作,“今年我去。”
孙管家的手一顿,一滴墨水晕开在宣纸上:“少侯爷……”
“如果有人要杀我,一定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三年了,自从萧子玦不能行走后,就没在参加过这种围猎大会了,虽然年年皇家都会给萧子玦送拜帖,但萧子玦是从来不看的。
孙管家只觉得萧子玦好像重新燃起了斗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就是从那位少夫人入府罢……
孙管家由铺了一张宣纸,正要重新回信,忽然想起什么:“噢,对了。又到了雨季,琉璃阁需要修葺屋顶,这几日您还得换一间屋子才行。”
萧子玦并为多想,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孙管家就着人将青云阁收拾了出来,萧子玦只觉得奇怪,侯府里这么多间屋子,怎么是位置偏僻的青云阁,况且还离闻姒的冷玉轩那么近。
萧子玦坐在青云阁的屋檐下躲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小厮们在搬一些他常用的东西,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冷玉轩的全貌。
闻姒撑起一把油纸伞,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冷玉轩门口地势不平,小水坑里蓄满了雨水。闻姒踮着脚,一下一下地蹦过去,还是将泥水溅到了裙裾上。
笨。
孙管家顺着萧子玦的目光看过去:“哎呀,这大雨天不知道少夫人出去干什么?”
萧子玦没有反应。
孙管家咳了两声,又道:“昨天夜里少夫人发了高热,也不知道好透了没有,本来身子就弱,这大雨天就这样出门,怕是又要生病。”
“今早不是还有郎中复查过,说已经退了烧。孙爷爷在侯府是没其他事儿做了么,竟像个黄花姑娘一样,躲在屋檐底下乱嚼舌根。”萧子玦敛了眼神,几下把轮椅滑进房间,“府里马车也该上漆了,今日便去办了罢。”
孙管家笑逐颜开,忙道了声是,躬身退下了。
闻姒站在侯府大门,雨势尚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她只盼着雨水小一些她再出门,不然鞋子非得全湿了不可。
她本就讨厌雨天,若不是先前跟织娘约好了,她是怎样都不会在这种日子出门的。
石榴也在一旁抱怨着:“这雨下了一夜了,也不见停,老天爷可真是的。”
“少夫人,您这是去哪儿呀?”一辆马车停在了闻姒面前,说话的是府里的车夫。
“我去东市的丽凤祥绸缎庄。”
“夫人是去看料子?”闻姒点点头,马夫一撩开车帘道:“那一块吧,我去东市给马车上新漆。”
闻姒一边上车,一边纳闷道:“雨天?上新漆?我记得前几日府里的马车也才上了漆呀。”
马夫挠了挠头,憨憨笑出了声:“我也不知道,孙管家说,是少侯爷让的。”
石榴轻轻掸了掸闻姒裙裾上的雨水,小声嘀咕:“惯会使唤人,大雨天还让人出去做工……”
“石榴,要是没有他,咱们还坐不到车呢。”闻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