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姒又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要回了玉佩。”
萧子玦闭目养神,看都不去看她:“我只是还姑姑的人情而已,少自作多情。”
闻姒吃了个闭门羹,心说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人?可惜萧子玦除外。算了,还是不要理他才是上上策。她就当萧子玦是块木头,也比被人冷言冷语嘲讽得好。
忽然,马车一顿急急停了下来。
前方的车夫说:“少侯爷,有人拦路。十余人,说是打劫。”
萧子玦缓缓睁开眼,眉梢微动,语气仿佛谈论天气一般平淡:“打发钱财,让他们滚。”
“是。”车夫亦是波澜不惊,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掂了掂,数额不少,远远抛过去道:“各位英雄好汉,麻烦让让路。”
闻姒将轿帘挑开一道缝隙,就看十几个壮汉凶神恶煞的壮汉站在路中,个个蒙着面,模样不像是打劫,更像是挑事儿的。
闻姒的心脏突突直跳:“我看着不像打劫的,京城天子脚下,多少年没碰见这种明目张胆的打劫犯了。”
果然,为首的蒙面大汉,接住了钱袋揣进怀里,压根儿没有让开的意思。一挥手,一群人杀气腾腾地朝马车冲了过来。
闻姒大惊,他们除了马夫只有两个家丁陪着。为首的大汉,举起大刀就往马夫身上砍。
“怎么办?我们跑吧!”闻姒放下轿帘顾不得太多,拽住了萧子玦的袖子。可萧子玦动也不动,什么话也不讲。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一枚飞镖不知从哪个地方飞了出来,这是飞镖打在刀背上的声音,大汉虎口一麻,兵器直接脱手了。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的屋顶上纷纷落下了二十几个暗卫来。
一切仿佛都在少年的意料之中,车外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对比起训练有素的暗卫来说,一个个蒙面大汉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不多时,门外马夫的声音传来:“少侯爷,处理完了。”
“嗯,回府。”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闻姒想掀开轿帘瞧瞧,却被一只手捉住了手腕,是萧子玦,黑夜中,他明亮的眼睛似乎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秘密:“别看,你会后悔的。”
闻姒放下了手,嘴唇动了动:“你,你经常遇到这种事儿吗?他们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萧子玦很少直视她的眼睛,这一刻,闻姒有些恍惚,不知道是因为这一次突发的劫持,还是因为萧子玦少见的神情,抑或是这场不合时宜的雨。
这天晚上,闻姒发了高热。她梦见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天晚上也是一场大雨,一个猥琐的男人将她从烟雨楼偷偷抱了出来,把她逼在巷子末端,要扯她的衣裳。
她害怕极了,吓到手脚发软,只能嘤嘤地哭出声音。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突然,大汉的手被一只飞镖钉进了墙里。雨水冲刷着墙壁,鲜红的血液顺流而下,染红了闻姒的绣花鞋。
一个不过大她几岁的男孩出现在她的面前,旁边黑衣的侍卫在给他打伞。
男孩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闻姒,稚嫩的声音说着不符年龄的话。
“哭什么,哭是最没用的。”男孩丢给她一把伞,“赶快回家,去找你母亲。”
“小哥哥,你……你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男孩的声音比那场大雨还要冷,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姑娘——姑娘——”石榴在一旁叫着她。
闻姒醒了过来,竟发现眼角已经湿润了。
“姑娘梦到什么了?竟还哭了?”石榴给闻姒倒了一杯温水,“姑娘,身子可舒服些了?孙管家说姑娘这几日身子不好,特地让人把咱们院子的小厨房收拾出来了,说是让我们加加灶。”
闻姒觉得心口沉闷闷的,点点头,问:“石榴,我从烟雨楼带出来的那把旧油纸伞呢?”
“姑娘,可真是的,见过抱着被子睡觉的,抱着雨伞睡觉的可着实少见。”
石榴把一把花青色的油纸伞从箱子里拿了出来。雨伞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被闻姒保存的非常好。
再次熄了灯,闻姒抱着油纸伞,安心了许多。也不知道那年的小男孩长大了没有,现在又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