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不解,林父长江方才将自己贬得一无是处:天资不足,心肠太软,容易被人左右。
又是为何突然夸赞自己呢?只是林府已至,二人俱往正院用饭不提。
待用过晚饭,林父带着林榆往西厢房走去,林榆便知这是老爷要与自己详谈的意思了。林嘉与林晞兄弟二人随着林家二叔如海去了书房,杨夫人则带着黛玉、沫沫回房歇息。
待到身边的人都出去,房内只剩下林榆父子二人,林父率先在榻上坐下,微笑示意儿子坐在一旁。
林榆心头确实有许多的不解,可见林长江这般淡定,反而冷静下来,径直走向另一边坐下,先给林父倒了杯热茶,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手里端着茶钟,亦是不出声。
父子二人双双对坐着喝茶,房内的气氛亦是不见紧张,只余平静。林榆亦是渐渐理清思绪。
说起来,七八年前的事,林榆心中并不算气愤,毕竟经历惨案的不是自己,无法替前世的林瑜释怀,且当今的朝堂之上派系之争本就惊险,身在局中不能自已,本就是平常。
只林长江兄弟二人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有嫌隙,反到是感情不错的模样,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林榆只心下思衬,并不打算主动开口。
许久不见林榆出声,观其举止倒是越发淡定了,林父长江心下满意,面上却是不带分毫,只平静问道:“榆哥儿可是有何想知道的?”
“当年的事,娘知道吗?”林榆还是忍不住相问。若是杨夫人不知情,就因此而亡,林榆或许当真会与林父生隙。
林长江瞧了榆哥儿一眼,眼中不见惊讶,目视着脸上带着几分忐忑的儿子,心下了然,道:“你太太自是知情的。”
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为父与你太太成婚多年无子,却是把九殿下当做自家子侄来疼的,阴差阳错之下九殿下登基,满朝文武无一人支持,作为他曾经的太傅,我自是不能置身事外。”
林榆沉默一瞬,接着问道:“老爷为何没有在朝为官?”
林榆最为不解的就是此事,于此时世情来说,家世显赫,自身能力不俗的林父,没有在朝堂担任一官半职,确实不合常理。
林长江沉思片刻,并不作答,只反问道:“榆哥儿以为我林家如何?”
如何呢?林榆不禁沉思起来,林家当今不过林如海在朝,巡盐御史品级不算太高,却是非帝皇心腹不能担任,日后直入六部,乃至尚书阁老亦是可能的。当然,前提是二叔不像书中一般早逝。
自家舅父长信侯,当今少数手握兵权的将领,如今西军八万人,算是大雍朝最为精锐的军队。还有堂妹林黛玉的外家贾府,一门双国公,虽说势力大不如前,却还是有几门亲朋,不说江南的甄家,只姻亲王子腾就是朝中手握实权的人物了。
“父亲怕功高盖主,被当今忌惮不成?”林榆斟酌开口,复又否定道,“不对,林家虽与朝中各个势力都有牵扯,但是朝堂之上的诸公,谁家没个姻亲故旧?”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真相就是:林长江不愿为官!
为什么?林榆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