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陪您去。”刘铁说着,就要去拿佩刀。
“客人,您的热水来了!”伴随敲门声,门口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不用了,我正想自己逛逛,你沐浴吧,别浪费了热水。”戚束说完,打开房门,等小二抬水进屋后直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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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走出,穿入人头攒动的夜市街,站在街口抬眸望去,蔓延长街的绚丽灯火映入眼中。
鼻尖微微耸动几下,唇角微扬,心情轻松,戚束抬脚,顺着人流涌去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公子,来一碗热馄饨吗?馅大皮薄,吃过的都说好,看看咱这的回头客,多不多!”
“酒楼新上酒煎羊,鼎煮嫩羊,炭烤炙子骨头咧!哎,公子可要来尝尝?”
随着越来越多的叫卖声入耳,种种诱人的香气飘入鼻腔,戚束的挪动的脚步越发缓慢,最终,戚束稳稳停驻在一处热闹的小店摊前。
“哎,这位客官您要点什么?”
“来一份辣子鸡,要够辣。”说完,戚束盯着炒锅里翻滚的肉块,目不转睛。
“诶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前面还有几人,就好!”店家高声应着,手中锅铲灵活翻炒。
等待期间,戚束的目光就没从炒锅移开。说起来,穿越到架空朝代虽无预知之能,但好处也挺多,比如,食材和调味材料比历史时期更丰富,很多店家厨子的烹饪水平堪比传承老店。
顺利吃上辣子鸡,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又逛了一小会儿,戚束才掉头打听药铺的位置,往药铺去。
至于给家中二姑娘寻找生辰礼物,逛街借口罢了,因为礼物她早已经托人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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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
“落雪了,将军出门时可是未带雪具?”鹿明茶敲响了刘铁的房门,墨眉微蹙。
“将军只着大氅便出门去了。”回想戚束离开时的模样,刘铁语气懊恼。
鹿明茶:“将军出门时可说要去往何处?”
刘铁回忆道:“将军说要去一趟药铺,顺便在街上逛一逛。”
鹿明茶垂眸思索一瞬,对刘铁点点头,转身便走。
“哎,鹿军师可是要去寻将军?我同你一起!”刘铁连忙带上门,大步追上。
“你可知这附近有几家药铺?最近的药铺在哪个方位?”鹿明茶找上店小二,询问了附件药铺位置。
“有两家比较近,东福巷有一家,另一家在相反的方向,在……”小二热心说出方向和需要经过的街巷。
刘铁:“这两家药铺在相反方向,我们分开去寻,这样快些。”
鹿明茶:“好。”
另一边,拿完了药,发现开始下雪的戚束也自觉往回走。
刚穿过一条街巷,便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他脚下匆匆,向着她这边赶来。
“鹿明茶?”戚束走出街巷,迎了上去。
“将呃——淮阑!”急于寻找的身影撞入眼中,鹿明茶墨眸随之一亮,忙快步走近。
“听刘副将说你出门没带雪具——”
“你来寻我?”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一瞬间噤声。
戚束不禁轻笑:“那就多谢杳之了。”
明明是风雪天,却仿佛有春风拂面,暖意盈眉。鹿明茶不自然地垂眸,假装忙于开伞,道:“淮阑不必客气。”
鹿明茶匆匆撑开伞,走近一步,举至戚束头顶,小心将戚束遮住。
站近了,肩头凑近,鹿明茶才恍然发觉,原来戚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高大,甚至比他还矮一些。褪去盔甲战袍后,骨架也看起来比他这种文人还要单薄纤弱几分。
不知她到底病了多久,竟瘦削至此。
垂下的余光瞥见戚束身侧拎着的一串药包,鹿明茶眼眸微暗。
心思一闪而过,鹿明茶的注意力随即被戚束身上的落雪吸引。
“淮阑重伤未愈,刘副将说过尽可能不要受寒,出门理应多穿一些。”说着,鹿明茶抬手拂去戚束肩头落雪。
亲手替戚束拂雪……鹿明茶神色如常,心里又冒出丝丝缕缕的却不易察觉的愉悦。
扫净后,鹿明茶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手炉,递给戚束:“淮阑下次莫要再忘了它。”
戚束无奈接过:“今日出门匆忙,以后一定记着。”
细雪飘扬,偶尔有雪花荡过伞面飘进伞下。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朝客栈走去,随着远离市街,喧嚣渐弱,雪势渐大。
“杳之可知大雪天做什么最舒适惬意?”戚束抬眸,目光穿透重重灯影,望着自黑暗飘落的白雪,忽而出声问道。
没由来的,鹿明茶脑海里闪过发烧那夜他做过的一段梦——青山暮雪,湖中长亭,红泥火炉,烹茶煮酒。
“自然是——”戚束眯起眼睛,声音拖顿一下,懒洋洋的,说不清是认真还是调侃,继续道,“饮酒,睡觉。”说完,偏头看向正认真倾听的鹿明茶,弯眸一笑。
骤然这般近距离的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眸,鹿明茶不禁一愣,思维慢了半拍,下意识耸耸鼻尖轻轻一嗅,低声道:“你喝酒了?”
“嗯?”
“一点点,果酒。店家太热情了,请我品尝的。”戚束眨眨眼,俊美的面庞上,笑容无辜。
蓦然见到戚束不同寻常的一面,鹿明茶忽觉心跳漏了一瞬,一丝异样飞快从心底拂过,脸颊随之浮上一层薄薄的热度。
“呃,嗯……”眸光闪了闪,长睫垂落几分,胡乱嗯了两声,鹿明茶撇开头,有些含糊道,“那便好。”
戚束笑过便转回头继续看从天际落下的雪,心神些许飘忽,并未注意到鹿明茶的反应。
雪天与酒,两件让她印象深刻的事物,不免勾起一些回忆。
犹记得,那年冬季,闺蜜一通电话打来说到了她在的城市,兴奋激动地跟她说天气预报显示C城这两日有降雪,要约她爬山赏雪,一起去感受一下古人赏雪饮酒的所谓风雅。
为了更有氛围,两人买了一套仿古酒壶,带上了果盘小吃。登上山腰的六角亭,两人就聊着天坐等下雪,然而等酒壶里的果汁汽水都喝完,跑了好几趟厕所,暖宝宝彻底凉透俩人冻成鹌鹑,雪也没下一片。直到两人到家,天上才开始飘雪。
闺蜜气得破口大骂,扭头就下楼去超市买了两瓶真酒,非拉着她去阳台对饮。可惜,某人酒量本就不行,还偏偏买成了高度数白酒,一口高度酒灌进肚,脚踩凳子准备“吟诗作赋”的她一句完整的诗都没背完就直接不省人事了。
忆起曾经的无忧自在,戚束不自觉轻笑。
灯火映照下,她的神色格外柔和。没了面对敌人时的凌厉肃杀,眉眼间皆是轻松惬意与融融温柔,一时间让人移不开眼。
心里似有羽毛轻轻挠过,鹿明茶难以抑制地心生好奇——他很想知道……戚淮阑此时此刻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