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外臣只有曾良辉能来往于内宫,与袁贵妃私通自然方便。
这个贱人!皇帝此刻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躲藏。
深知皇帝萧宏的行事,大长公主萧宜一直冷眼看着。
此时才又适当的开口道:“皇帝,有些话臣姐不得不提醒你,袁贵妃所出之子尚才六岁,曾统领进出深宫却已有8年了吧。况且,我早有耳闻,曾统领与袁贵妃乃是青梅竹马。”
端的是进退有度。
虽未明说,但话中的未尽之意,却让一众看戏的人都变了脸色。
涉及到皇室血统,江山传承,这可马虎不得。
袁贵妃慌不择路,此刻终于肯开腔,跪伏于地哀哀的求道:“皇上,淳儿他是您的孩子啊,他是皇室血脉啊皇上。”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的变故,让袁贵妃忘了往日的玲珑,竟然如此的蠢笨。
她的求饶,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除了雪上加霜毫无意义。
萧蔻唇边溢出一瞬的冷笑,冷眼旁观着袁贵妃丧家之犬的狼狈姿态,心中竟觉得无比的痛快。
反观瘫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本人,却是恨不得把奸夫□□大卸八块的怒极模样。
不管袁贵妃如何解释,他其实已经认定,萧淳定不是他的血脉。往日里宠爱非常的次子,早被他暗中恨骂着孽种。
今日的闹剧,已经让皇帝颜面扫地。他缓了又缓,脑中的充血之态才好了些。
“无事退朝。”
今日得知的隐秘太多,虽不是本意,却也生怕被波及。此刻皇帝给了台阶,朝臣松了一口气,见状便要往外退去。
*
此时的萧蔻,立在殿堂中央却一动也未动。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皇帝,出声问:“父皇,您这是又要回去修仙了?”
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温婉,但语中的嘲讽丝毫不做掩饰,温和与放肆本不同,此刻却十分的和谐。
朝臣往外走的的脚步又停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在皇帝印象中,萧蔻和先皇后都是甘愿受气的性子,根本不需费心,还从未听过萧蔻这样和他讲话。
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立时便不悦的斥责道:“休要放肆,回你的宫中去。”
萧蔻却不在意皇帝的怒火,仍旧是接着激到:“众位朝臣好好看看,我的好父皇抛弃一心爱护他的元妻,沉迷美色求仙问道,纵容宠妃混淆皇室血脉,私通禁军统领祸乱朝纲。”
本是温温柔柔的嗓音,说得却是震惊四座的骇言。
“给朕住口。”皇帝斥道。
皇帝一句斥责,萧蔻又接上一句嘲讽:“如今您看看,您的贵妃尚值虎狼年纪,心中另有青梅竹马,您不过是她的踏脚石!宫中独宠十年,爱护幼子六年有余,却是养虎为患!”
萧蔻所言,无一不是狠狠的戳在了皇帝的痛处。
“住口,你个孽女,给朕住口!”
她抬头嗤笑道:“孽女?哼,只要不是来路不明的孽种就好!如此母后在天有灵,也能含笑瞑目了。”
“你给朕滚出去。禁军何在?把萧蔻给朕拖下去,立即处死。”
就算是得知袁贵妃与曾良辉私通,皇帝也没有这样狠戾,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就要这样处死,
着实看得一众朝臣暗中咋舌。
但皇帝怒吼一番,却并未得到回应。
毕竟,现任禁军统领曾良辉做了袁贵妃的奸夫,又怎能护卫得了皇帝的安全?
见无人应答自己的吩咐,皇帝只能抓住眼前能看见的所有东西,朝着萧蔻扔过去。
可惜萧蔻分毫未伤。
她讽刺一笑后,意味深长的道:“父皇,儿臣认为,正是因您借求仙问道行行□□之事,愧对萧室先祖。先祖认为您不配再统领大晋朝堂,才先以蝗灾降下责罚,随后又掀了袁贵妃混淆皇室血脉一事。”
萧蔻用几句话,竟为他定了引来先祖责罚的罪名,这样的罪名,若是传扬出去,必定遗臭万年。
脑中再度充血,比之前更来势汹汹,胸中郁气阻塞。
这一回,皇帝是真的感觉到自己要晕厥过去了。
萧蔻这才不急不缓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背对着皇帝站在台阶之上。
她的身形虽然纤细,做的却是普天之下无人敢做的“忤逆”之事。
“众位朝臣,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宠妃当道竟敢混淆皇室血脉,这都是皇上昏聩一手造成。”
一句话判了“皇帝昏聩”,朝臣自然是不敢应和的。
萧蔻并不胆怯,她回身看着皇帝萧宏,目光如炬。
“众位朝臣,若是任这些奸佞谋算成了真,我萧家的江山早已被人窃了去,大晋朝堂也不复存在。不知到时,尔等性命能否安在?”
大晋朝覆,便是他们人头落地家破人亡之时。
加之,长公主的话,细品之下,又何尝没有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