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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渺提醒了他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主要是她也知道司怜已经嫁人了,男女也是授受不亲,再加上……他的妻主贤亲王一向和陛下不和的,如若不是今晚事发突然,她都不太可能请他过来为姜澜诊断。
也只是事急从权而已。
司怜一直低着头其实也累,在最初的窘迫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不知何时在御榻上睡着了的帝皇。
她似乎累极了,脸色因着中了情香在苍白之中却又透出一丝异样的潮红,冲散了以往的冷清与不近人情,变得柔和起来,这般看着……气质好像与清醒的时候与众不同。
司怜还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地观察她,只觉得这位从小到大都不怎么受人宠爱的太女与他的妻主并不太相同。
虽然眉眼之处还是有所相同,可是姜澜的五官还是要比他的妻主精致几分,甚至是说妖冶几分。
鼻翼侧的那颗小痣总是撩得人心猿意马的。
明明是极盛的容颜,却偏偏藏于冷厉之下,每次都是以雷霆手段震慑众人,丝毫不留情面,怪不得世人总是不理解她。
司怜盯着她的面容微微出了神,她的右手他已经帮她包扎好了,只是衣裳还没料理好,按理来说肯定是她的女司监帮她打理好的。
可是刚刚陈渺出去查看煎药的情况了,宫殿里没剩几个人,他也总不好让低等宫女帮她整衣。
是以他想了想还是抬手帮她穿上外袍。
可是他刚动手,便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睛,姜澜的警觉心实在是太强了,她几乎是想也不想便捏住司怜的手腕,冷冷看着他。
“陛下……”司怜吃痛,也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何苦帮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呢?
“你刚刚在做什么?”姜澜似乎是不怎么能见他这般脆弱、不堪一击的眼神,他与她的Omega面容实在是太过相似,从前在她的世界她是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的。
真的是懦弱至极。
“帮你穿好衣裳。”司怜都觉得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了,他微微颤着嗓音实话实说,本来是哀怨地看着她的,可是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大片雪色,又让他转过了眼去,不敢细看。
姜澜听他这般一说才放开了自己的手,看到他的手腕已经红了,多了两道指痕,心里似乎不可思议,这个朝代的男性居然比Omega还要弱吗?
“既然陛下已经醒了,那臣先行告退了。”司怜将自己被掐肿了的手放到了背后,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帝王即使没有任何言语,可周身情绪还是让人忌惮的,再想起自己妻主与她的恩怨,他都害怕她会事事迁怒于他。
“司太医原来喜欢做事只做一半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仁心’?”姜澜看着自己穿了一半另外一半却散在身侧的衣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明容颜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司怜还是感到一阵颤栗从后背升起。
他立即垂了眼,不敢再多言,重新回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穿上外袍。
心里却是想着她怎么对他是这般态度……很应该因着贤亲王的干系百般刁难他才是的。
然而却没有,方才让他帮她穿衣也是风淡云轻的,甚至是带了一丝调侃,他感觉不到她多少的怒意。
这是……累了所以没精力折腾他?
姜澜的确是累了,可是脑海里却是乱糟糟的,带着莫名香气、与她Omega容貌还一模一样的男子还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在他面前熟睡。
幸而外裳的穿着不算繁复,司怜手也巧,虽然心里紧张,可还是极快地帮她穿好衣服,还灵巧地帮她的衣带绑了个蝴蝶结,与她的气质好像格格不入。
两人的目光不知为何竟然同时聚焦在蝴蝶结上,司怜下意识抬眸看向她,又撞入那双略带了些玩味又似笑非笑的深黑眼眸中,让他心跳莫名了漏了一拍。
“臣……帮陛下重新弄吧。”这花俏的蝴蝶结的确不太适合眼前的帝皇。
“你是经常帮贤亲王穿衣?”姜澜其实并没有恼,甚至是有些新奇,她的Omega并不会这些,让他帮忙打蝴蝶结的话,简直是永远不可能。
可是……他却好像懂得很多,仿佛是一个人被忽略了的另一面,如果她的世界的司怜是一个正常的Omega的话,也很应该是一个贤夫良O,蝴蝶结什么的自然是手到拿来。
“……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司怜一听她这样问就有些戒备了,可是他尽量放松下来,不显出太多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