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件好事儿,就是不知十三皇子性子如何,对伴读有何要求。”谢氏亦像闲聊般不经意道。
虞初笑了笑:“这个就要再打听了,毕竟皇子的事,向来管得严,得慎重。”
“是的呢,必要选个周全的才成。”
此后,谢氏再也不提叫虞初回家的话,只多了件事,托她打探。
到虞瑶那里,虞瑶叫她把虞初赶紧带走,谢氏也只当哄孩子似的,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待到谢氏独自离开东宫的消息报到太子那里,太子握笔的手轻轻一勾,将最后一封折子批完,阖上。
再抬眼,太子目光一扫,掠过一旁默不作声,意志颇为消沉的男人,却未再提起那般让人心烦意乱的女子,只问:“母后给你的册子,看得如何了?”
这话,容湛也想反问太子。
可到底尊卑有别,话到嘴边,瞥到太子那如刃锐利的目光,容湛又愣是吞回了肚子里。
半晌,容湛才道:“大丈夫尚未立业,如何成家,还是再等等吧。”
“想要立业?可以啊,”太子长指微拢,捻着腕上的珠串,淡声道,“西北那边正好缺个守疆的总兵,不如就把这机会给你可好。”
没料到太子会如此一说的容世子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臣领命。”
这等大事瞒不住,不到一日就传到了皇后耳中,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重重一声落到桌上。
“简直是儿戏,他才多大,二十出头,又未上过战场,轮到谁也轮不到他。”
长兄走得早,侄子又不争气,容家能依靠的唯有这个小弟,皇后自然不能任由他胡来。
“太子呢,在做甚,就说本宫头疼,叫他来。”
正与朝臣议事的太子,约莫半个时辰,才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姗姗来迟。
这一来,见到厅内坐着的两名女子,太子停下脚步,一转身,从哪进来的,再从哪出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皇后冷冷的一声唤住:“太子如今气势益盛,连本宫都请不动了。”
太子长眉拧起,回过了身,与皇后目光对上,不愠不火道:“不知母后叫儿子前来,是为何事?”
“没事,你就不能来了,什么时候,陪母后吃吃饭,也成了奢侈。”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分明是熟悉的眉眼,又有了陌生的感觉。
当真如民间的那句老话,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就要飞走。
屋内的氛围,一时间,迥异莫名,又尴尬异常。
连性子跳脱的容歆也知此时不宜出声,学着表妹,乖顺地垂首低眉,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太子一眼扫过两个表妹黑压压的头顶,道:“你们先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得外头宫人扬声报唱:“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虞家二姑娘在外候见。”
皇后一听,略诧异:“哪个虞二小姐?”
这时,久不吭声的许微然抬眼道:“就是那夜,以身为殿下挡刀的女子。”
一旁的容歆直瞪着许微然,这时候,你又会做好人了。
皇后闻言,看向太子:“离那夜也有些时日了,她怎地还未离宫。”
太子亦是讶然,望着皇后:“她是孤的救命恩人,还未论功行赏,如何能离,叫世人如何看我们,天家凉薄,待人无情,连恩义都不顾。”
最在乎名声的,莫非皇家。
皇后闻言,沉思片刻,便对外头道:“宣她进来。”
也好,多个人,更热闹。
因是拜见皇后,虞初在穿搭上花了心思,一身水蓝色拖尾拽地对襟长裙,将细腰微收,却又不是那么紧,略带松弛的裙摆,显出一抹出尘飘逸,但也无形之中,淡化了她眉眼之间那股子令人遐想的旖色,更多了份难得的清雅。
也让屋里的人,在见到门口缓缓走来的女子时,不觉眼前一亮。
容歆揪紧手里的帕子,心绪愈发难平。
虞初亦是没料到惹人烦的太子竟也在此,但人已经到了,只能重整心情,见招拆招。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打量着朝她盈盈一拜的貌美少女,平着声音叫她起的同时,又一眼扫过身旁的儿子。
但见太子已然端了茶盏在手,轻吹一口,一派事不关己的悠然。
“你不是忙着要走,怎地又不忙了。”
太子好似并不觉得自己脸皮有多厚,放下了茶盏,漫不经心道:“忙是忙,不过陪母后吃顿饭的工夫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