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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事

说时迟那时快,福生手一挥,柳条在空中发出“刷”的一声响,又急又猛地抽上了水老鼠的脖子,愣是卷着它从水里头甩上了岸。    福生年小身子骨软,手往前一探,毫不费劲地捏到了脚趾头夹着的铜钱。他空着的另一只手已经将沟边的石块丢到了烂泥里头。靠着石块垫脚,小叫花总算爬上了岸。    水老鼠跟青蛙一样,离开了水也能活。它先是被一柳条抽上岸,甩在石头上砸晕了。此刻转醒见势不妙,赶紧要逃窜。福生眼明手快,直接一石头砸上了它的脑袋,恨声骂道:“鬼东西,你也敢欺负小爷!”    见它血肉横飞的模样过于惨烈,又冷又饿的福生也没心思拾掇了它的肉下肚子祭祀五脏庙了。    叫花子什么不吃啊,往年老黄还带着他掉过田鼠打牙祭呢。扒了田鼠窝就是一顿腊八粥,烤了田鼠肉就是开宴席。田鼠肉又香又美,肉质滑嫩;吃一鼠当三鸡,一点儿也不比田鸡肉差。    可惜眼下纵使有现成的食材,福生也没有填饱肚子的心。他沮丧极了。比起身上的冷和痛,小爷儿们心中的难受劲更沉重。    狗东西,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一个臭叫花子也敢做梦睡媳妇。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他又成了身无长物脏兮兮还臭烘烘的小叫花。    可惜今时的小叫花跟往日又有点儿不一样。少年人麻木不仁的自尊心叫一个昼夜的好吃好睡好言好语唤醒了,便跟野草一样疯长。即使时日短,才冒出点儿尖,被人踩到脚底下也是钻心的疼。    他又冷又委屈,小小声地替自己辩解:“又不是我要的。”话一出口,他委屈得更加厉害,凭什么他连当个上门女婿入赘都不行?老黄那样儿的,人家还好言好语好茶好饭哄着他入赘呢。    福生自认为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小爷儿们,所以愈发愤恨起来。他胡乱在草地上打了几个滚,将身上的烂泥蹭干净。手里捏着铜钱,小爷儿们抒发满腹的牢骚委屈,他怎么着都该比老黄活的强些啊。    铜钱被他用柳叶擦干净了,还是老样子,只会在太阳底下闪着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代替老黄跟他说话的。    福生却直接无视了这个事实,还瞅着铜钱自言自语:“行啦,我也不是那么想要给人当上门女婿。烦人的很,说不定到了地底下还要挨祖宗的骂。唉,他们把我丢在路上不管了,末了我还得受他们的气。谁让他们是祖宗呢。”    小叫花很想骨气一回,当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奈何有心无力。一村一族的势力有多大?就连县太爷的话到了这里都未必有族长管用。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不知道衙门往哪儿开,村长族长就是顶天儿的现管了。    福生的心跌到了地底下,难受得要命。他折了柳条儿给自己编衣衫。十岁的人了,已经有了自己的羞耻心。他赤条条地躲在柳树后头,生怕叫人看到。    小叫花儿手还算灵巧,编个柳条衫子快的很,他喃喃自语道:“吕老爷啊吕老爷,不是小的不想让你安心,实在是这些人连你都惹不起。”    要惹得起,还至于偷偷摸摸招女婿嚒?要惹得起,怎么连自家门户都守不好?    他编好了一条裙子勉强围住了自己的下半身,又拿蒲公英之类的野草混在柳条儿里头编了个长条儿充当褂子。    小叫花朝着天空叹了口气。今儿晚上折回去看一眼秀才老爷跟秀姐儿,总不能赤身裸体伤了风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皇帝爷爷要采选,他们能怎么办?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命。说不定小娘子进了宫,还能凤凰腾达,变成个皇后娘娘哩。    福生摸了摸铜钱,只心痛自己被人剥掉的袜子。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穿上合脚的好袜子。    他趁着下午日头正好的时候,扎进了溪水里头忍着冷意洗干净了身子。既然要去跟恩公道别,总不能还是又脏又臭的样子。    待到天黑透了,估摸着没钱点灯的人家都早早歇下了,小叫花才敢趁着夜色悄悄潜回村子里头去。大梁村聚族而居,作为唯一的外姓,吕老爷的三进院子在西角边上。临着一片竹林,刚好取个幽静雅致的环境。    福生挨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吕家院门挪,生怕叫小菊发现了又生出事端来。    呸!这么个眼里头没有主家的混账玩意儿,亏得秀才老爷父女两个还让她一个锅里头吃饭呢。一错眼的功夫,好吃懒做的丫鬟就将主家给卖了。    福生暗自恨了一回,只怪自己无能。要是他接管了吕家,头一桩就得把这叛徒给发卖了。    光会嘴上发狠的小叫花人还没近吕家的门,先差点儿没叫迎面走来的两位大婶给吓得软了腿脚。    今晚天上有云,月色比昨晚差一些,却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福生见两人手里各自端了个碗,远远的还能闻到菜肉的香气。这两人一路走一路笑,模样儿快活得很。    “哎哟,这回清明省了割肉的钱。到底是秀才老爷,一罐罐肥肉,好大的油水。”    “可不是呢,多大一份家私,全便宜村长家的了。啧啧,我就说二老爷这回怎么这么着急忙慌的呢。啧啧,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吕大赖子那个爹就是烂赌鬼,赌输了卖了婆娘不够,还叫人打断了条腿烂在草棚子里头流脓生疮,活活饿死了自个儿。做儿子的还能好的了?能舔脸去打窑子里头打窑姐儿娘的秋风。这么个烂透了的浑货,难怪秀才老爷不肯让他承嗣,昨儿晚上吕大赖子就把那一百亩水田输给二老爷家的老二了!”    福生躲在阴影里头,听了最后一句话,顿时像是又掉进了臭水沟里,浑身冰凉,又气又怕。这吕大赖子前脚才强行承了嗣,后脚就将吕家最后那百亩水田给输掉了?那可是吕家祖上的基业!    吕老爷这回还不得被这败家子活活气死了。    他眼前浮现出那张蜡黄蜡黄的脸,心里头就跟火烧一样。他得赶紧去见秀才老爷,看能不能有办法挽回这件事儿。    平头百姓不敢见官,怕上了堂一顿杀威棒下来先丢掉了一条小命。秀才老爷不怕,秀才老爷可以见了县太爷不跪拜的。老爷身子骨不行,不能自己去告状。只要老爷写好了状纸,他就敢替老爷跑县衙敲鸣冤鼓去。    过继承嗣是各家的家务事,撑死了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出来发话。大梁村的村长是梁家族长,可手再长也没管了吕家事的道理。吕大赖子一个外人,凭什么能做主输掉秀才老爷家的水田?    等贴近吕家院墙时,福生不由得哀叹高墙大院难进。吕老爷就一个女儿,生怕有登徒子孟浪,故而将院墙修筑的尤其结实。小叫花想要翻墙进去,都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正当他绕着墙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院子门“嘎吱”一声开了,传出一点儿喧嚣声。旋即门板合上,吕大赖子点头哈腰地送着位而立之年的男人出来,脸上全是讨好的笑,破锣嗓子此刻听上去也格外谄媚:“二少爷放心,一百亩水田的田契您收好,绝对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梁二少爷一双手肥厚如熊掌,很是亲切地拍上了吕大赖子的背:“吕老弟你办事,愚兄哪有不放心的道理。要说还是那酸秀才不懂事,早把田契给了你,说不定老弟你已经翻了本。”    烂赌鬼眼睛发红,像是有什么东西挠着他的胸口一样,闻声立刻唾沫横飞:“可不是这个理儿,猪油蒙了心,还藏着掖着要招上门女婿!”    福生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冲出去一石头砸烂这混账东西的脑袋。从里到外坏透了流着馊水臭脓的家伙!要不是吕大赖子这瘟生,小爷他已经娶了媳妇睡了暖床!    这两人好哥哥好弟弟地恶心吧唧了一回,又商定了下一次开赌的时间地点。没了水田还有房产啊,这一座好院落也是十里八乡数得上名号的。    福生咬了咬舌尖,借着那一点痛意激出来的狠劲儿,一口气跑到屋后的竹林里头,找最大的那杆毛竹爬了上去。他要看看院子里头是个什么动静,最好摸清楚此刻屋里头人员的分布。    吕老爷好清净,是个文人雅士的做派。外头的田地都租赁给佃户打理,家中的事物一应由女儿跟粗使丫鬟收拾,只有忙乱时才从外面临时请短工,人口简单的很。    此刻,骑在后墙边竹竿上的福生却惊讶地发现院子里头人影绰绰,来来往往的人头不少,院子里头还挂上了灯笼。难道吕大赖子这么快就将吕家大宅子当成了跟狐朋狗友喝酒耍钱的据点?那村长家的二少爷为何不趁胜追击,今晚就将宅子的房契也赢到手?    怕烂赌鬼今儿手气旺?不可能,十赌九诈,烂赌鬼只有输光了被剁掉手脚当人柱的命。    嫌吕大赖子的狐朋狗友上不得台面,不屑与他们为伍?假正经,真这样的话,那水田的田契是怎么易的主?    福生心里头千奇百怪的念头往外头冒,却没有一个能抓到实处。宅子里的人几乎都集中在前院,他隔着远,看不清也听不明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叫花抬眼瞅了回天,月亮刚好从云彩里头挣脱出来,清亮亮的月色跟昨晚一样,跟老黄没的那个晚上也一样。    小叫花咬咬牙,拿竹竿当弹索,踩着一边的頂儿,屁股往下沉用劲,然后借着竹竿的反弹力道撞到另一根竹竿上,生生压弯了那根竹子,人就着竹子被送到了院子上空,待到竹竿快要往回反弹时,他赶紧跳到了地上。    既往他跟别的小花子学会了这一手,跟着去庙里头偷桃子吃。被老黄发现了,挨了好一通骂。老黄总是不乐意他跟别的小叫花一起玩,怕他学坏了。    一个花子,已经坏到顶儿了,还能有什么境况更坏?    福生落地震得脚发麻,又怕竹子的响动惊动了院子里头的人,赶紧蹲在墙角阴影里头,蜷缩着身子,半晌不发声,只竖着对耳朵小心听动静。两只眼睛骨碌碌直转悠,仔细觑着周围的影子。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没见到有人过来,福生这才慢慢站起了身子。他存了见势不妙赶紧跑的心,也不十分站直了,只佝偻着腰,沿着墙角往前面摸索。云彩不知怎地又退开了,满月亮堂堂,没遮没挡的,叫他走在月亮底下心里头直发慌。眼下宅子不同寻常,倘若显露了身形再叫人捉住了,保不齐就是一顿好打。骂他两句,小叫花可以东耳朵进西耳朵出。可挨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到现在,他两边脸都又肿又痛,下午给自己敷上了嚼碎的蒲公英也没见消下去半点儿。后背跟身上更是火烧火燎的疼,喘气狠一点儿,连胸口都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里面。    福生小心翼翼往前去,警惕着周边的动静。待好容易摸索到宅子正中央的天井时,他还没老的及迈出脚,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前院跑进来。    黑胖的丫头气喘吁吁:“少爷,您什么时候娶我进门?总不能真守上三年吧。”    福生不由得背上生出一阵冷汗,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往常他嫌弃自己个子长得慢,是个孩子样;此刻却恨不得自己能立刻缩成一团或者变成土行孙地遁了。月亮阴晴不定的,一半藏在云彩里头,一半亮堂堂地露在外面。风一吹,那云彩就跟披了纱布一样晃晃悠悠,光与影之间也是颤颤巍巍。    小叫花脚已经立了起来,差一丁点月光就落在了他的脚背上。他大气不敢喘一声,暗恨自己不能嵌进墙里头去。一张脸憋得红涨发紫,简直就要背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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