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挽倒不也不慌。
她说的都是实话,又不是坏话。
“难道不是吗?你就是那种人,明明喜欢的东西要说不喜欢,明明不喜欢的东西也不敢宣之于口。说好听点是喜怒不形于色,说难听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够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傅卫卫的声音,昭示着她的愤怒。
傅挽挽摇了摇手中的宫扇,悠然道:“我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对你说的,是对李大人说的,我是对他指手画脚,不是对你指手画脚,李大人,我说的对吗?”
李修元的神情比方才嘉言郡主纠缠的时候更难看几分。
他斟酌片刻,方道:“两位,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现在互相当做没看到对方,各走各的路,如何?”
“不如何。”两人齐声道。
傅卫卫话不多,脸上表情微冷,她往前走了几步,“傅挽挽,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脸皮,如果我是你,压根没有脸面站在我跟前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站在你面前说话,我又没有做亏心事。”
“是吗?你就这么坦然?”
傅挽挽别过脸:“当年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你找的证据都是旁证,你为什么不等着爹回来处置,非要急吼吼地把我和姨娘关进柴房,你这样做,不就是想稀里糊涂赶尽杀绝吗?我要是你,见到我那才心虚呢!”
“这些话是李修元告诉你的吧?”
傅挽挽回过头,朝李修元得意地一笑:“瞧见了吧,她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你是向着她的,就因为跟我说了几句话,她立即就要问罪于你。”
李修元听着她们俩的对话,无奈道:“两位可以都问罪于我,只要你们不再继续吵。”
寻灵也察觉到傅挽挽和傅卫卫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对傅挽挽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我可打不过他们俩。”
傅挽挽对寻灵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很唾弃,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同傅卫卫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话,她才不会轻易放过。
她转向傅卫卫,昂首道:“索性把话说开,你当初非把我关进柴房,是不是想置我于死地?”
“若我想置你于死地,你现在还能在这里趾高气扬吗?”傅卫卫冷冷横她一眼,语气极是不屑。
“你要是后悔了,现在也可以动手。”说着,傅挽挽上前一步,把脖子送到傅卫卫跟前。
只不过这个动作一做完,她立即心虚了。
她是个最怕死的,今日话赶话说到这份上了,万一傅卫卫一时冲动扭断她的脖子。
她余光瞥向李修元,拼命朝他使眼色,希望他能再说句话给个台阶下下。
李修元懂了她的眼神,却没有开口,只望着傅挽挽,一副大开眼界的稀奇样子。
傅挽挽正盘算着该如何自找台阶,忽然发现傅卫卫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没有刚才的疏离冷漠,也没有刚才的剑拔弩张。
正想说点什么,她发现自己的眼角有点湿润。
是怕死怕得哭了吗?
傅挽挽下意识地去抹了一下眼角,却发现自己指尖捻的不是眼泪,而是血迹。
她流血了吗?她的眼睛流血了吗?
傅挽挽想说点什么,只觉得眼睛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什么东西倚靠一下,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往前栽去。
“傅挽挽!”
“夫人!”
三个人一齐上前,将倒地的傅挽挽扶住。
这一瞧可不得了,傅挽挽不禁双目渗出血珠,鼻子、唇边、耳洞里都渗出了血珠,而这血不是鲜红的,而是诡异的发紫。
“她中毒了?”傅卫卫有些惊讶,转头望向李修元。
寻灵呆愣住,一时慌了神:“中毒?怎么可能,我一直陪在夫人身边,她什么时候……”
李修元道:“先别想她是怎么中毒的,把她放平,我看看是什么毒物。”
寻灵当下慌了神,只能依着李修元的吩咐把她放平。
不过,刚才傅挽挽失去知觉之前,她抓住了傅卫卫的手。
寻灵去掰她的手,却压根掰不动。
傅卫卫面沉如水,没有说话,只是依照李修元的吩咐迅速将傅挽挽放平到地上。只是这样一来,被傅挽挽拉住的她也只能弯腰蹲着,非常别扭。
李修元伸手搭脉,蹙眉疾思,伸手连连点了傅挽挽几处穴位。
“中了什么毒?”傅卫卫问。
“她的脉象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所以?是什么毒?”
李修元答非所问:“先把夫人送回听涛轩。”
傅卫卫不知道李修元卖什么关子,她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寻灵却忍不住了:“李大人,你救救夫人吧,听涛轩的人也不会解毒。”
“你别急,我不是不救,只不过我不是大夫,要不要我来救还是得听定国公的意思。更何况,这里是没办法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