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眨了眨眼睛。
女人不少?爷的身边不就寻灵她们几个女侍卫么?哪儿来的女人?
他自然不能拆穿爷撒的谎,只能憋笑,配合道:“是,仰慕公爷的女子可多了呢。”
傅挽挽没留意到揽月滑稽的表情,一心只品着惊云的话。
看上的没几个,那岂不是有那么三两个看上的?
“他看上是谁?”
“啊?”揽月编不下去,他可没看出爷看上了谁,见惊云已经没有说话的意思了,怕是也拿不出个姓名来,他只好打哈哈道,“夫人何必问这个,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人远在北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反正这个崔雅宁,爷绝对不认识。”
“知道了。”傅挽挽怏怏说完,自个儿进屋去了。
知道个大概也就行了,问得太清楚只会自讨没趣。
揽月惊云要真个说出红颜知己来,难不成她要去把人接到京城里来么?
不过想着想着,她又担心起来,若定国公服了解毒药后醒过来派人把相好的从北疆接回京城来了,她该如何自处?
越想越烦躁,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如此磨蹭了一个时辰后,寻灵在门外道:“夫人,药煎好了。”
傅挽挽暂时撇下脑中的杂念,起身出了西屋,便见崔雅宁捧着一个白瓷药罐站在屋外。
“有劳崔医女了。”傅挽挽道,“把药拿给寻灵,医女便可回宫复命了。”
崔雅宁道:“我既奉命为公爷侍药,还是等着公爷服药后再走。”
傅挽挽颔首:“还是医女想得周到,寻灵,你进去喂药吧。”
寻灵没想到傅挽挽这么说,便上前去接药。
崔雅宁却没有松手。
傅挽挽道:“崔医女想是知道的,公爷当年被一路追杀,闯了多少生死关,回到京城的时候,身边剩下的可信之人也不多了。事情虽然过去两年多了,亦不能松懈。除了听涛轩里的人,旁人不容许近公爷的身。”
这些话原是寻灵他们最爱对傅挽挽念叨的,今日她倒全朝崔雅宁说了。
崔雅宁只得将药盅交给寻灵。
傅挽挽又道:“崔医女可以在外头稍候,等寻灵喂过药,再回宫复命吧。”
说完,她便在正屋坐下,自喝茶去了。
崔雅宁只得在廊下站定,等着片刻,寻灵方出来回说药都喂下了,没有吐出来。
“如此,崔医女可安心回宫复命了。”
崔雅宁看着傅挽挽眸光不善,面上恭敬退了下去,心里却颇为烦躁。
直到走出听涛轩,方极不自在的拧起眉来。
崔雅宁并不是现在的崔雅宁。
从前的崔雅宁一心钻研医术,虽然无法做太医,但她一直在太医院过着平静的日子。直到孟星飏率军破宫,登基为帝。孟星飏励精图治,一改宫中弊病,他命人重新考察太医院众御医的医术,力排众议将原是医女的崔雅宁任命为院判。
崔雅宁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太医,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医院的院判,每日都能为帝后请脉。
孟星飏……
崔雅宁生平头一次,对医术以外的事情起了兴致。
孟星飏的相貌,孟星飏的谋略,孟星飏的武功,孟星飏的人品,唯独不好的,是孟星飏的妻子。
傅挽挽不学无术,空有一副好皮囊,她没有哪一点配得上孟星飏,偏生孟星飏为她空置六宫,万千宠爱于一身。
崔雅宁思来想去,孟星飏对傅挽挽不可能有爱,他之所以对傅挽挽好,只是基于一个好男人对原配妻子的好。
傅挽挽当初给孟星飏冲喜是不情不愿的,只不过是她撞了大运,叫孟星飏解了毒、养好伤,恢复了容貌,坐享后半辈子的福。
她身在宫廷,日日目睹孟星飏和傅挽挽的万般恩爱,心中愈溢焦急,某一日忽地就发急症病倒了,孟星飏让御医救治,却药石无灵一命呜呼。
谁曾想,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回到了自己十九岁这年,孟星飏重伤卧病,傅挽挽尚未为他冲喜。
她大喜过望,拿定主意为孟星飏冲喜,用自己的医术为他解毒和治伤,成为他心里眼里的那个人。
谁知自己那个没远见的爹不听自己的劝告,在贵妃面前说那些蠢话,坏了大事,以致于影响了贵妃对她的看法。
即便她不做冲喜妻,只想为孟星飏治病,沈贵妃都不肯答应。
她只能忍耐半年,眼睁睁看着傅挽挽做了冲喜娘子,才等到李修元治病的机会,她自请为孟星飏煎药,李修元答应了。
谁知这傅挽挽竟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蠢,居然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不肯让自己去给孟星飏喂药。
沉住气,她必须沉住气,不能像之前那样冲动行事。
孟星飏还没醒,只要她足够耐心,一定能等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