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挽初时对斯文清秀的崔医女印象不错,眼下听了这事,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了。
毕竟,人家以死相逼想要给定国公冲喜的呀,真是用情至深、至死不渝,也亏得这份痴情令沈贵妃和小沈氏不喜,把这事透给她知道了。
傅挽挽不禁感慨,孟星飏都毁容变成活死人了,居然还能招蜂引蝶,那要是等他醒了,不知道外头多少莺莺燕燕要把她这个冲喜夫人给拉下马。
她无奈地舒了口气,抬眼看向寻灵:“崔医女不是在后院煎药吗?”
寻灵说:“药已经煎上了,她想过来查看一下公爷的情况。”
“公爷的病既是李大人在看的,旁人就不必了,不然李大人或许以为我们不信任他呢。宫里既让崔医女负责煎药,必然煎药这事异常慎重,还请崔医女一直看着,万一旁人哪里弄得不对,影响了药效就不好了。”
“是。”寻灵应声去了。
小沈氏对傅挽挽的应对赞赏不已:“要不要我去跟贵妃说说,换个医女到听涛轩来?”
“也不知李大人是不是看中了她的医术,特特派她来煎药。眼下且留着她吧。”傅挽挽被她瞧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解释道,“等公爷醒了,若是真个跟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分,留与不留的,便叫公爷自己说了算。”
小沈氏沉默了。
孟星飏离京之后,一直随军征战,他们七八年间都没见过,只是通书信再见就是他重伤回京,其间发生过什么事也不甚清楚。
傅挽挽是皇帝赐下的,孟星飏若真醒了,对这婚事是什么态度还不清楚。
“挽挽,你别想太多,以星飏的性子身边不可能有多少女人的。”
傅挽挽听到小沈氏安慰自己,冲她笑道:“我觉得也是。”
小沈氏见她这般俏皮伶俐,自是笑起来。
她倒不是在敷衍傅挽挽,星飏双亲都是生性恬淡的人,原也没什么不好,可如今见着傅挽挽这般活络热闹的,听涛轩里一下就有了生气。
星飏这一生太凄苦了,合该有个这样的姑娘在他身边。
小沈氏看着傅挽挽,心中不胜感慨,若星飏醒过来,他所有的生活就能变得跟常人一样了。
“姨母,煎药得好几个时辰呢,这边太热,你回去歇着,等会儿服药的时候我让揽月去叫你。”小沈氏颔首,又跟傅挽挽说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
傅挽挽听了崔雅宁的事,说在意呢也不至于,若说完全不在意那也是假话。
她打开暖阁的窗户隔着竹帘看去,望见崔雅宁和含玉都坐在树下煎药。
回到桌旁,再拿起会真记也看不进去了。
她索性起身出去,见揽月和惊云在廊下小声说话。
见她出来,两人都止住声音望过来。
“你们在说正事吗?”傅挽挽尴尬地笑着说。
揽月道:“没有,我跟惊云在讨教一些练功的事。”
傅挽挽颔首,眸光在揽月和惊云身上飘忽。
揽月见状,好奇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吩咐,我就是……”傅挽挽紧张地攥了攥帕子,有些难为情,“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夫人问吧,知道的我们都告诉你。”
傅挽挽道:“之前听你们说,你们在打小便跟在公爷身边的。”
揽月一边听一边点头。
“那你们认识这个崔医女吗?”傅挽挽问。
“不认识啊。”揽月不解道,“夫人为什么问这个?”
傅挽挽心里略微一松,这才道,“方才姨母告诉我,崔医女曾经向贵妃娘娘请旨,想为公爷冲喜。”
“啊?”揽月非常吃惊,像是头一回听说这事。
“你们都不知道这事吗?”
惊云没有说话,揽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傅挽挽愈发放心,如果惊云揽月这样的贴身侍卫都不认识崔雅宁,那崔雅宁从前定然跟孟星飏是没什么交集的。
“夫人,你是不是以为她跟公爷有什么关系?”揽月问。
傅挽挽点头:“姨母说她对公爷特别痴情,所以我还想她是不是跟公爷曾经见过。你们没见过她,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傅挽挽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灼灼望向他们,“那个……公爷在北疆的时候,身边有没有红颜知己啊?”
揽月刚想说话,忽然收到了惊云的冷冷一瞥,忙闭上嘴。
傅挽挽期待地看着他,却没等到他开口,只好看向惊云,惊云也没有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是……是有红颜知己的吗?”
其实想想也知道,孟星飏那样的人物,怎么会不惹来女子的仰慕。京城里都有这么多惦记他的呢。
而且他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身边有女人也很正常。
“爷身边女人不少,不过爷眼光很高,看上的没几个。”惊云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