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让隋心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于是新婚第一天,坐拥整间屋子的隋大小姐成功失眠了……
隋心躺在床上,看着从狭窄窗缝间勉力挤进来的一丝月光,有些许的无措和茫然。她将手伸进枕下,捏紧了那把小匕首,口中轻喃:“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娘亲,我该信那人吗?”。
她心里百般纠结,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在熹微晨光代替冷白月光抚上她眉头之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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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
一阵接一阵的掌声在屋外炸响,将没睡多久的隋心拉扯出梦乡。她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披上外衣,又随意抓了两把长发,便下了床想看看发生了何事。
甫一开门,隋心便看见春朦立在房门不远处,脚边放着用来洗漱的盆子。那小丫头双手正可劲鼓着掌,脸上还带着无比的崇拜和敬仰。不过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便一溜烟地端起盆子跑了过来。
隋心没有睡醒,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她眯着眼问春朦:“你一大早在这拍什么手呢?”
春朦脸上虽仍满溢崇拜之情,但好在她还保有理智回答小姐的问题:“不早啦小姐,都快日上三竿啦!春朦可等你好久了,姑爷也等好久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熬夜不可取啊!隋心迷迷糊糊地想到。
“等等,你说夫君也等好久了?她在哪等?”
隋心的瞌睡瞬间被吓醒一半,她边四处张望边紧张地开口询问。
等隋心看清立在院门边的陆鹤闲时,春朦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可不是,姑爷差不多和我一起来的,我本是想叫醒小姐的,但姑爷说不要打扰您休息,我们就在这等了。等得无聊姑爷就舞了套剑法给春朦看,可好看了!小姐,我跟您说啊,那剑法……”
这下隋心的瞌睡完全醒了,也终于弄明白春朦为什么会一大早搁门边上莫名其妙地鼓掌了。
然而隋心现下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更顾不得春朦还在那叭叭姑爷舞的剑法有多好看,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春朦连盆带人扯进了屋,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她这没来得及修边幅的样子就这样被自家夫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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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鹤闲今日仍是被强大的生物钟早早叫醒了。
她洗漱完毕又打了套拳活动了一下筋骨,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了一下往新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见小丫头春朦正准备抬手敲门。
那春朦听到脚步声,回首便看见了陆鹤闲,连忙放下手中的盆子行了一礼:“姑爷,小姐似是还没醒,春朦这就去叫醒小姐。”
陆鹤闲摆了摆手,示意春朦小点声:“无妨,便让她多睡会,想来也是该醒了,我俩就在这等会吧。”
看着陆鹤闲已经优哉游哉地往院中石凳上一坐,春朦只好咽下了想要劝姑爷先回房、等小姐醒了自己再去通报的话,也抱着盆子就地一蹲。
可没想到隋心迟迟不醒,陆鹤闲自己的瞌睡都快上来了。
她晃了晃脑袋,看着小丫头蹲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蹲得舒服了还是腿麻的起不来了。
陆鹤闲打个哈欠,觉得干等颇有些无聊,正好瞥见地上一段枯枝,便顺手捡了起来,随意舞了一套剑法解闷。
舞着舞着便听春朦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陆鹤闲觉得好笑,便停了下来,往春朦那一瞥,倒正好看见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的隋心出现在门里。
只见那人平常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尽数披散下来,一些搭在背后、一些卧在肩膀,有几缕碎发挡在迷蒙的双眼前,被她胡乱撩到耳后,复又不听话得垂了回去,将她的面掩去大半。
她觉得这样不设防的隋心颇为娇憨可人,扔了枯枝就准备打招呼。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隋心一把扯住春朦,两人呼吸间便飞速消失在了门后。
莫名其妙吃了闭门羹的陆鹤闲一脸茫然,她摇着头感叹一声少女心海底针,然后老老实实地等在了门口。
好在隋心并没有费多长时间,便收拾妥当重新打开了门。
那厢陆鹤闲正负手而立思考人生,就见隋心从门中探出脑袋,幽怨地瞪了她一眼,眼底下还挂着两个淡青色的眼圈。
陆鹤闲吓了一跳,急忙扯过隋心仔细检查一番,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没睡好?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大夫?”
隋心闻言有气无力地回答:“无事,昨晚有些睡不着而已。”说罢幽怨地瞥她一眼。
“真的?身体没有不舒服吧?”陆鹤闲似是半信半疑。
“真的,只是没睡够而已。”隋心摇摇头,复又幽怨地瞥她一眼。
陆鹤闲听了放下心,强忍着被隋心看出的寒意,劝道:“那左右没什么事,要不要回去再睡会?”
谁知隋心轻叹一口气,似是更加幽怨了:“不必,这会不想睡了,今晚早些休息便好。”
小将军不禁打个冷战,点点头小心地道:“也好,那,我们用饭?”
见隋心应了声,陆鹤闲才稍稍松口气,拉着她走向用饭的小厅。
半路上,陆鹤闲实在有些受不住隋心的眼神攻击,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娘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这么看着我?”
隋心似是一直在等这句话,当即便微笑着问了回去:“方才在院里,夫君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
不就看见端着水盆的春朦、地上的一截枯枝、到处都是喜字的小院……还有你没睡醒的样子吗?
陆鹤闲腹诽。
然而常年在战场上锻炼出的求生欲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说!
于是陆鹤闲眨巴了下眼睛,口不对心道:“啥都没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