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富家院外的草堆旁,叶添宝双手捂住失去知觉的耳朵,脸被冻得发紫,来来回回徘徊了将近一刻钟。
“添宝哥?”
叶添宝缩脖子的动作一僵,慢吞吞回头,对来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白露……”
李白露扫过他的脸颊和双手,目带担忧,轻声细语地道:“要不是听我三嫂说一句,我还不知道你在外头。外头冷,添宝哥你快去我家屋里坐坐吧,我大哥他们都在。”
“不不不。”叶添宝忙摆手,顿了顿说,“我有一件事,说完就回去了。”
李白露眉尖不动声色蹙了蹙,随后转为为难,柔柔道:“添宝哥,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叶添宝强打精神,“白露你先说吧。”
李白露右手无意识地捏了一下耳垂,尖细柔嫩的下巴贴在胸前,低声啜泣:“对不起添宝哥,就在前几天,我把你送的银丁香耳钉给弄丢了!呜……”
说完双手捂脸,双肩抽动。
“啊?”叶添宝往李白露耳垂处看去,然后踉跄后退一步,神情只剩下空白。
李白露始终垂首,断断续续地道:“都怪我太粗心,晚上拿下来就放在窗台上,不知道被我哪个侄子拿去玩了,现在找也找不到了。”
再抬头,一双眼睛红红的,湿漉漉的,仿佛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声音又怯又柔:“对不起,添宝哥,你骂我吧!”
叶添宝机械似的摇头:“不怪你。”
李白露勉强笑了笑,道:“幸亏添宝哥手里还有银子,否则这么贵重的首饰被我弄丢,我真是没脸见你!”
叶添宝木讷的重复:“没事……”
李白露真诚地望着叶添宝,“添宝哥,耳钉我很喜欢,我和你保证,就算把家里都翻个遍,我也一定把耳钉找到!”
“添宝哥,你说找我有事,是啥事呢?”
叶添宝勉强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挤出笑。
“没事了。”说完便逃跑似的折身跑掉了。
李白露进院子没多久,一个人从拐角处出现,敲开李家的大门。
叶添宝一口气跑回家,进东屋一手扶在土墙上,气都没喘匀,就说:“耳钉掉了!我也没办法了!”
叶竹和叶小草正说着话,被叶添宝这一打岔双双愣了一下。
叶小草眨巴眨巴眼,“哥,你说啥耳钉啊?”
叶添宝眼睛迅速转了转,囫囵说着:“反正就是我买的东西前几天不小心给弄丢了,找不着了!”
叶竹问:“这么巧?”
叶添宝挺起胸膛,“我找她的时候她没戴在身上,平时她都戴着的,说明真的丢了,总不会她事先知道我去干啥的吧?”瞅叶竹一眼,”也就是你,老是把别人想得这么坏。”
“所以你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来补偿我和小草失去的口粮呢?”
叶添宝愣住,而后理直气壮道:“叶竹,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东西丢了,我能有啥办法!”
说完气呼呼地掀帘而去。
叶竹并没有太生气,反正不成熟的男人就是这样,做事不动脑,瞻前不顾后,闯了祸无法收拾的时候,他只会一句:哎呀,我也没办法啊!
有时候她会想,这种人根本不配长大,就让他们待在幼童的躯壳里不好吗?也省得害人害己!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叶小草原本听到消息差点哭了,可是她瞧叶竹神情淡淡的,便问:“姐,你不生气吗?”
叶竹答非所问:“小草,你知不知道前阵子村里有谁过生辰,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不是七夕这种特殊节日,叶添宝还给人家送东西,叶竹猜测大概率是对方过生辰。
叶小草想都没想,“白露姐就是腊月初六的生辰呐,我记得那天姐你去她家替她庆生,还给我留了半片云片糕……”
眯眼回味了一下,“真好吃呀!”
叶竹几乎是瞬间想到那日见着李白露的情形,李白露见着叶添宝的时候,特意摸了下银耳钉。
再结合叶添宝处处对李白露的维护和夸赞,李白露又长得清丽脱俗,都说年少慕艾,叶添宝喜欢李白露很正常。
只是叶竹还不能十分确定,于是她对叶小草说:“小草,你帮我做件事。”
叶小草坐在床头,顶着两个小揪揪,乖乖地点头,“姐你让我干啥就干啥。”
叶竹忍不住在她小揪揪抓了一把,“你见着李白露,找机会观察她耳朵上的耳钉是不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