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就行。”
司鸿络就不需要留了。
扶司舟之所以能做大,和手下的办事效率有着密切关系。暗士接令离开奉常府不久,林仪就接到了消息。
“我知晓了,不过想必奉常大人还是需要点帮助的。”
少年浅浅拂过琴弦,眼底冰冷。
林先生怎么知道他主子是奉常卿扶司舟?暗士迷惑不解,暗暗把这归结于聪明人之间的必备技能。
“还请这位兄台等上一等。”少年抱琴,冲暗士示意一下,踏出殿门求见楚王。
林仪如今乃是楚王面前的大红人,一路上哪有敢拦者,顺顺利利踏入金銮殿,走到楚王五步之内。
“臣见过大王。”
“卿卿免礼!”楚王双眼发亮,像是瞧见了什么珍宝,“卿卿前来,可是又有了什么良策,快快说来!”
唤亲近的臣子为卿卿的帝王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楚王这个年岁还这般喊,着实辣眼。
少年敛眸道:“臣夜观天象,察觉王陵有异,恳请大王赐臣千人前往探查。”
一听不是良策,楚王兴致缺缺,但出于对林仪功绩的信任,还是应了下来。他派人点上两千士兵并许、方二人给林仪。
王陵有异当然是扯谎,但也算不上太错。
司鸿络逼宫已定,无论明日结果如何,王陵总是要进位血脉尊贵的王室成员。
拿了诏令林仪也不恋眷,一个抛物线甩进了暗士的怀里。
奉常卿扶司舟也是楚王身边的红人,纵然权势滔天,对于军队方面还是涉及不到的。不然楚王也不会放心的用他。
如今的继承人人选要么是司鸿络,要么是司鸿乔。
从前来签订长亭之盟,就能看出扶司舟与司鸿络不对付。更何况他还派人前来提醒,避免受到逼宫的波及。
一合算,可不就是支持司鸿乔登位?或许指导司鸿乔的人,就是他扶司舟。
无论是司鸿乔还是扶司舟,都缺乏兵力。这点兵是算不上什么,但加上许、方二人,控制王宫绰绰有余。
“麻烦阁下将此诏交与奉常大人了。区区心意,还望你家主子笑纳。”
暗士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两人的传话筒,但作为手下的职业操守,还是老老实实的将诏书交还到主子手中。并且将林仪与楚王所说,一五一十的复述一遍。
扶司舟长叹一声,收了这份诏书。
明明知道今非昔比,恍惚中,自己仿若仍然在那个师父一心护着他们的那个小茅庐。有明君,有挚友,师徒其乐融融。
“终究是回不去了。”
就算对人,也错了时间,错了地点。
如果师父知道自己为了他算计族人、毒害楚王,手染鲜血不知几多……恐怕也不会再认他这个弟子了吧?
“什么回不去了?”
少年明媚的容颜将扶司舟从内心深处扯了出来,直面现实。
“明天,有一次大戏,好好看,不会有事。”
好不容易做完功课的司鸿乔一脸迷惑,搞不明白表兄在说些什么。
青年踟蹰的抬起手,瞧着少年稚嫩的脸庞,缓缓揉了揉他的发。
罢了,秦王一时半会打不过来,偌大楚国,让这个小孩守着也好。
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午时一刻的太阳只散发着荣荣暖意,不带半点杀伤力,像无情的裁决天平,默默注视着人间。
午时。
宫女们择完草药送往道长的厢房。
司鸿络请见楚王。
午时一刻。
膳房炊烟袅袅,给楚王准备午时的点心与茶水。
道长房里的炼丹炉冒出热气,呜呜两声,丹成起炉。
楚王派来的宫侍将丹药盛与楚王。
午时二刻。
点心备齐,茶水正暖,王夫人领着大宫女带走了茶点奉与君王讨宠信。
司鸿络被晾在偏殿整整两个钟。
午时三刻眼见就要到了——
万般成算皆看今日,司鸿络也不急于一时,饶是被晾了近三刻钟也不恼,施施然在偏殿等着王夫人离去。
这位夫人可是他的人。
说了让父王三刻死,王夫人怎么会不把时间让开了呢?耽误了父王上路的吉日可不太好。
掐着一炷香的时间,王夫人匆匆离开金銮殿,讨好的冲司鸿络一笑。
这可是新任楚王,可不能耽误他的事。
司鸿络整了整衣冠,朝埋伏好的大军挥了挥袖,昂首阔步推开殿门。
楚王是没有传唤他。
——不过楚王的位置很快就要到他头上了,这声传唤,不要也罢!
司鸿络胜券在握,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