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四,纯妃诞一子,皇上大喜,赐名永瑢。纯妃以身子虚弱为由,将婴孩永瑢托与皇后照料。富察氏已多年未亲近婴孩,心头亦欢,视如己出。
永瑢出生不过三日,紫禁城迎来今冬头场大雪。富察氏再三嘱奶娘照顾好永瑢,才去与太后、皇上及众嫔妃闲聚。
叶瑟心情被突至的雪点亮。且不说那红砖青瓦在白雪皑皑中的色彩美,单是下雪的意境,便让未老先衰的宫殿顿时鲜活起来。叶瑟不觉红男绿女是最鲜艳的色彩。倒是白色,才最艳丽,让一座冗繁吃力的宫殿回了春。
娴妃暮云迟到片刻,忙致歉,宫女为她拭去身上浮雪。娴妃笑言:“下雪天美倒甚美,只是太不便了。姐妹情深,可真是舍命也要聚。”
她本以为是调笑,不想惹皇后不悦,“今夏山西遇旱,如今这场大雪救了多少农田。本宫倒只盼来年冬雪颇丰,春雨亦足。”
娴妃低头,心中满布委屈,她虽不及皇后心系百姓的大智慧,可自己不过玩笑一句,实不至被人如此冷嘲热讽,满眼含泪向皇上求助。皇上口叹一气,也似对她失望极了。
太后笑言:“娴妃不过见气氛过静,不惜自侃逗笑罢了。如今宫里喜事加身,都莫计较了。”
皇后敛笑,不再争辩。兰悠将皇后微末表情都看在眼里,听闻如今六阿哥为皇后所养,立时附和,“可有四五年未见这样的大雪了,定是六阿哥带来的福音。”
皇后向她一笑,她心中极慰。嘉妃语气却不容情,“兰常在才入宫多久,怎能讲四五年这种话呢。怕只是在你偏远家乡,四五年未降大雪,可不见得紫禁城未有。”
兰悠立马羞红脸,暗搓衣襟不知所措。身侧的叶瑟,悄悄抚她后背,让她莫介怀,心中更烦嘉妃的尖刻。
绮梦来得比娴妃还晚,致歉后难掩喜色,“禀皇额娘、皇上、皇后娘娘、诸位姐姐,方才途中,嫔妾见梅园梅花开了,一片雪白接着粉红连着紫红,与前些日子绽的腊梅黄交相辉映,真是有如香海,十里醉人。”
太后笑言:“瞧瞧颖贵人,虽是武将家出身,这文采,不过讲个梅开,绘声绘色至此,真让哀家一颗心也跟着飘去。
皇后听闻太后心驰神往,立马取了披风为太后披上,“皇额娘,心驰不如人至。让儿媳们也随您沾点梅香回来。”
太后欣然点头,一行人便向梅园步去。
兰悠跟在皇后身侧,每行一步,先为皇后与太后将雪踩平,以免湿了二人鞋履。叶瑟已远远掉队,心陷紫禁城雪景。皇上偶回头见她,欲退回与她同行。但想及她待自己的薄情,又回头不理。可又怕皇额娘及皇后不悦她的失群,便转向绮梦:“你替朕去后边看看,是否有人掉队,促着跟上。”
绮梦偷偷捏了一下皇上的手,便笑着折回去寻。尽管,方才皇上所言,无关情爱。可只要听闻他声音,她便欣喜。
储秀宫。春衫喂纯妃养生汤。生完三日,纯妃体力基本复原,满面红润。
“娘娘,奴婢听闻皇上携一众嫔妃赏梅去了。”
“看来皇上心情真好。”纯妃浅笑。
“娘娘居头功,瑞雪突至,梅花忽开,六阿哥真是个小福孩,皇上一定也知。”春衫为纯妃轻拭嘴角,“只是奴婢不解,娘娘怎舍得将新生阿哥送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