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妃陷入思子情愫,心中崎岖。后宫诸人,谁娘家不比她富庶。这些年,自己走得步步惊心,才至今时地位。然皇上忙于政事,欲在后宫扎根,只能仰仗皇后。平日,嫔妃们今儿给皇后送礼物,明日为皇后递个情报。可是,她最了解皇后。富察?妙卿生来贵胄,一路顺遂,那些小恩小惠根本入不了她眼。若真要送,便一次送她份大礼,才能鹤立鸡群,同诸位嫔妃的百般讨好分明开来。
纯妃浅笑,“春衫,皇后总会诞下阿哥的,待那时,她自会将瑢儿还与本宫。若将来嫡长子即位,终究待吾儿客气些。若皇后不再生育,那瑢儿便是嫡长子。为娘的,只盼孩儿好。至于这好,是不是自己所予,又有何关系呢。”
春衫伏首,“娘娘思虑周密,奴婢自不如。只是,娘娘就不想小阿哥么?”
纯妃一滴清泪滑落,“既已入宫,怎能事事由心。惯了,便淡了”,随即自拭泪珠,“春衫,你再盛些汤来,本宫觉极合胃口。”
春衫笑言,“那是,娘娘养好身子才是紧要事,再为皇上生七八个阿哥。”
“去”,纯妃持丝帕一甩,笑说“本宫这一生就没旁的事了么。”
赏梅归来,天空又开始飘雪。言蹊忙将几个手炉塞入叶瑟袖间,“娘娘回来得可真是时候,这不雪又飘了。”
“依我啊,才不回呢。雪中赏梅,多有意境。可大家都回,我又不好独留。待会,咱们再去?”叶瑟问。
“娘娘,赏花何须远行,您坐下,便能赏。”言蹊故弄玄虚,“冬天可不止梅花一种花可赏。”
见云妃不解,言蹊又言:“娘娘,有一种花‘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
“什么?还有这么长的花名?”叶瑟惊问。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有人吟哦诗词而来。二人回头一看,是皇上。言蹊忙低头,“皇上见笑了。”
皇上笑言“你说得很应景。只是这首诗后两句不好,不适合女儿家吟诵。”言蹊说“是”。
皇上一抚叶瑟脑袋,“只可惜有些人脑袋空空,体会不到雪意雅致。”
叶瑟蓦地被损,心中不服,“皇上不是说桃花不开,你便不来么?怎的说话不算数?”
弘历反问“那你又何时说话算数过?”
言蹊见状,欲退下去取方才熬好的雪耳乳鸽汤,给皇上和娘娘驱寒气。叶瑟正赌气,“我去取,你陪皇上聊聊雪意,免得皇上嫌我不懂。”
弘历见她真去了,无奈笑笑,转向言蹊,“你主子,若有你一半读书的兴致,便好了。”
“主子若终日读书,哪还能如此逗皇上开心啊。奴婢斗胆说,皇上就是喜欢主子那既不知书也不达理的烂漫劲儿,璞玉似的。”言蹊笑答。
“是啊,正所谓妙语解颐。”弘历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