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不会早来,也不会迟到。一片祥和的村庄背后,总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莫轻青只是个小孩,她不是圣母,她只能压下心中的无奈,静静等待刘香冰那日悲剧的到来。
这天一早,莫清河还未归村,李子期提前去劳作,家中只有莫轻青一人,她正偷偷摸摸的处理从小丘挖出的几个小芋头,越到年中,大家粮食越缺,她只能更小心的找东西,深怕一个不对,就被抓了把柄。
于是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格外让人心惊。
“轻青在吗?”
莫轻青赶紧从厨房跑出来,见是刘香冰,心里放下一口气:“香冰姐,咋了?”
刘香冰穿着碎花粗麻衣服,头发规整的梳成大麻花的模样,穿的是极为体面,可是紧皱的眉头,多让人感到心酸。
“姐这边有点小菜,给轻青送点。”
莫轻青大约知道是来感谢那日的提点,她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普通女孩会不拿吗,这山穷水尽的村庄,白送的食物没有不拿的道理。
“谢谢姐。”莫轻青笑着接过来,“姐,结婚的时候,妈妈不让我去,不然我就可以见新娘子了。”
刘香冰扯开一个难看的笑,连莫轻青的话都不接。
毕竟年龄差太多了,刘香冰对莫轻青也没有什么可寒暄的,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声:“轻青今后要多孝顺父母,天底下父母,谁都不容易。”
这一句话一下,莫轻青心口疼到了晚上,她恍惚想起她上辈子离世之前饱受病痛折磨的母亲在床上的翻滚日子,她的不甘,痛苦和绝望,在这个晚上爆发。
她有什么错,而刘香冰有用什么错。
为什么她要死,为什么刘香冰要死。
等夜幕降临,哥哥熟睡后,莫轻青轻手轻脚的跑出家。
命中注定当如此,而她还是想与天斗一次。
自从刘香冰从莫家回来后,她就直愣愣的坐在炕上,一言不发,看着昨日打斗的一篇狼藉。她已经下定决心做个了断,自从那天晚上知道举报自己父亲的是汪虎子开始,这日子便没发了。
汪虎子游手好闲多日,这日也是在外头喝了酒,醉醺醺的回来,一进门还是一地狼藉,残羹冷炙,心里便又闹了火。
“败家娘们,一张嘴就记得吃。”汪虎子说着去拉扯刘香冰的耳朵,还对汪凌香吐着唾沫,“养你不如养头母猪!”
“滚。”
“滚?”汪虎子一巴掌打向刘香冰,“我看看是谁滚,小贝戈人。”
大力之下扯开刘香冰的衣服,她脖子之下尽是因家暴产生伤痕,醉醺醺的汪虎子露出他的真面目。
刘香冰本就心灰意冷,扯过衣服,顺手甩开汪虎子:“离婚,我要离婚!”
离婚两字让汪虎子仿佛天大的笑话,“你也配和我说离婚?那还钱,你爸的药钱,还给我!”
刘香冰嚎啕大哭:“是你害的我爸,你害的我爸。”
两人矛盾愈演愈烈,汪虎子动作也愈来愈暴力,一声声惨叫让莫轻青听的头皮发麻。
她站在黑暗处,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刘香冰,浑身冰冷,如同坠入冰窖。
室内汪虎子被杀红了眼睛,刘香冰用牙齿咬开汪虎子的胳膊,汪虎子抡起凳子砸向自己刚过门几天的老婆,刘香冰这才反应过来,汪虎子要杀死她。
她踉踉跄跄站起来,往门外跑,汪虎子在后面追。
刘香冰好几天没吃过饱饭,又受了几天虐待,没有跑几步就摔在地上,眼看就要被汪虎子追到。
这时候莫轻青也顾不上什么遮掩自己,从暗处跑出去在汪虎子背后推了一把,汪虎子受力,摔在地上。
趁此机会,莫轻青拉起刘香冰就往山里跑。
“轻青,你怎么在这里。”刘香冰哭的话都说不清。
莫轻青话都不敢回一句,夜里的冷风吹得她脑壳隐隐作痛,开口也说不出话。
汪虎子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性,进入深山没多久,就抓到两人,他也不把人抓回来,一手一个人往山坡下干柴草堆下面丢,在用打火石打出几把火,烈火迅速燃起,染红他狰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