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从西边传来的,正是宋万负责佯攻的西村口。
而在锣声响起的瞬间,徐凤梧等人就看到那低矮的围墙,数道人影跳了起来,急匆匆举着火把奔了下去。
紧接着,东边村口也响起了锣声,显然杜迁也开始行动了。
众人都忍不住露出喜色,随着徐凤梧一声令下,便朝着那寨墙悄悄靠了过去。
这一仗阮家兄弟要争头功,就见三人冲在最前面,面对不过一人高的寨墙,三人都是将利刃衔在口中,一个助跑就爬了去。
寨墙早就没有人影了,阮家兄弟却不敢耽搁,飞快地奔下了寨墙,众人等待了片刻之后,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过程简直无比的顺利!
徐凤梧低声朝陈兴说道:“吹响哨子,告诉杜迁、宋万我们已经攻进来了!”
陈兴拿出准备好的哨子,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尖锐的哨声顿时响彻了起来。
随即,徐凤梧又看向了谢根生,说道:“前边带路,我们去捉拿姓谢的老狗!”
“寨主请跟我来!”谢根生眼看大仇即将得报,激动得满脸通红,立即大吼了一声,一马当先冲在了前边。
“都跟去!”徐凤梧一扬手中长枪,领着手下们向村子里杀了过去。
这西侯庄就是一个村子,说起来并不大,随着东西两边的锣声响起,很快全村的人就被惊动了。
原本安静的西侯庄,很快就像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祸事了!祸事了!有强盗来了!”
“是梁山贼人杀来了,大伙儿快起来!”
“天杀的贼人,大晚的还来做买卖。”
西侯村的村民反应并不慢,一些乡勇很快拿着武器,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但是这如何能挡得住徐凤梧一伙人?
凡是持械冲出来的乡勇壮丁,都被尽数打到在地。
也是徐凤梧有言在先,只对谢保正一家下手,不祸害西侯庄的村民,否则这些乡勇壮丁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谢根生见状,急忙大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谢根生!今晚回西侯庄,只为了捉谢保正一家,报父母之仇,和各位无关,绝不会祸及各位父老!大伙儿各自回家,紧闭家门,别为了谢老狗送了性命……”
另外几个西侯庄的喽啰,也都跟着大喊了起来,声音很快就响彻了村子。
却说在谢家庄之中,谢保正也被惊醒了,听到外边传来的锣声和叫声,他不由得大惊失色,知道是贼人前来劫掠了。
当即,谢保正抓起一件衣服披,挺着肥胖的身躯奔出屋外,火急火燎地大叫道:“孙教师!孙教师何在?”
话音刚落,六七个人就冲进了院子,为首一人正是那孙教师,就见他冲到谢保正面前,颇为镇定地道:“太公莫慌!是梁山贼人趁夜来袭,唐教师已经去迎敌了!”
谢保正听到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口中骂道:“这天杀的梁山贼寇,竟敢趁夜来犯我西侯庄,这次需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孙教师拍了拍胸膛,说道:“太公放心,有我在这,贼人绝对进不了村寨大门。”
话刚说完,就见一庄客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口中杀猪一般地叫道:“太公!太公!大事不好了,贼人打进村子里了!”
“什么?村寨大门被攻破了?”
谢保正和孙教师不由大惊失色,孙教师更是脸一片火辣辣的,自己才刚把话说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谢保正脸色苍白一片,急忙朝着孙教师说道:“教师,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贼人攻入村子,你可要保我一家安全!”
“太公且放下心来,另外,请将那副披挂借与我,我这就前去御敌。”孙教师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盔甲取来为教师穿!”谢保正急得直跳脚,现在情况十分的危急,一旁那几个家丁还在发愣,顿时就惹得他一顿臭骂。
那几个家丁醒悟过来,半分也不敢耽搁,急忙就去谢保正卧室的隔壁,取了一副铁质乌锤甲出来。
这副乌锤甲重四十宋斤,由一千多枚铁片构成,配一顶凤翅头盔,简直就是保命的利器,孙教师早就眼馋多时了。
宋朝虽然经济文化繁荣,但实际并不太平,路多的是那贼寇,因此对于百姓私藏武器这种事,朝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到了宋徽宗这一朝,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但是对于私藏盔甲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是严禁的,区别只在于执行得怎么样。
谢保正家里的这副乌锤甲,是他花了一大笔银子,从济州兵马都监陈应龙那买的,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根本舍不得拿出来。
可如今是生死关头,谢保正不舍得也要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