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饭菜上桌,两人脸上一层灰,手更是黑的像碳,云归拿着皂角洗指缝里的碳灰,高兴的冲罗锦笑:
“我会了,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了。”
他很少有笑的这么开朗的时候,像个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糖果,格外天真无邪,罗锦心中一动,慢慢弯起唇角:
“好啊,不过你还有的学呢。”
半个月后去陆老爷旧府的人回来了,这日天色不佳,快马加鞭尘土扬起似乎挟裹着暗沉的阴雨而来。
罗锦云归顾长生江末四人坐在院子,听着送上来的消息,与之前翻阅的卷宗记录差不多,陆老爷原先是个文人,一手书法极为潇洒俊逸,只是无奈家中父母早逝,便辍学在家,自己平日以卖些字画为生,是个非常优秀有礼的年轻人。
好在上天眷顾,陆老爷一次外出救了县上出门游玩的富家小姐,这小姐便是阮文秀,阮文秀为表谢意将手中的扇坠赠与了陆老爷,陆老爷却表示只是随手之举,无须言谢。
阮文秀见他衣着破旧,却干净整洁,举手投足自有一番傲骨,不免暗生情谊,回去后将此事告诉了阮老爷,阮老爷对其接触之后也看中了他的品德,甚至将万贯家财赠与阮文秀。
只是新婚后不久阮老爷因病逝世,陆老爷便带着陆夫人离开了,辗转来到了蓬莲。
那小捕快说完后,眉目一拧,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说,半响道:“不过我们这次去还发现另外一件怪事,不知和这件事有没有关联。”
罗锦问道:“何事?”
那捕快道:“据说那陆老爷年轻时候曾有一位至交好友,名唤贾一春,他在陆老爷新婚三天后上山打猎被野兽咬死了。”
“那又如何?”
小捕快神情透着几丝惶惶:“据说前些日子他的坟突然被人挖了,连尸体都被盗了,而且有人说在那天晚上在陆老爷曾经住的空屋里看见了一个人,穿着陆老爷年轻时候最喜欢的青色长衫走来走去。”
“青衣长衫?”
“青色长衫?”罗锦与江末对视一眼,看来与江末所说的青衣人恐怕并不是巧合:“还有哪些信息吗?”
小捕快摇摇头:“没有了。”
罗锦问他:“关于那个贾一春还有什么信息,越详细越好。”
小捕快想了想道:“我们并未刻意打听关于他的事,不过镇上倒是一直有人在说,倒也听过一些,好像那位贾一春乃是陆老爷一次外出时救回来的,当时据说那贾一春身受重伤,陆老爷为了救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等他好了贾一春便没在离开,两人同吃同住感情极好,不过有人说陆老爷大婚之前两人大吵了一架,贾一春连陆老爷第二天的婚礼都没去参加,三天后他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山上,被野兽咬的面目全非,陆老爷痛哭不已,还亲自给他下的葬呢,不过也有人替陆老爷不值,他们说那贾一春其实心里也爱慕向夫人,所以才会和陆老爷吵架,不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到底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不过陆老爷却一直留着那边的屋子,说是那天贾一春若是回来怕他没地方住,哎……可真是个好人。”
罗锦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从不敢想象的念头,问道:
“那贾一春可是个武夫?是否会用刀?”
小捕快还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据说有一次陆老爷被一位刁难他的恶少,便是贾一春护着他才安然脱险,那时众人才知道他会武功,用的武器是不是刀就无从知晓了。”
月色渐晚,罗锦看着天色渐暗恐怕有雨,让云归拿了把伞给小捕快,待那捕快走后,罗锦趁人不注意偷偷问顾长生:
“我想问先生,这世上可有易容之术能达到以假乱真。”
顾长生思索片刻:“罗公子为何这么问?”
罗锦压下心中阵阵凉意:“我记得那日见过陆老爷的尸体,他的手虽然细嫩柔软,但是手背极为宽厚,手指骨节粗壮,不像是文人的手,并且据说他书法超逸,可是在他家里外面却并未看见半个字,有什么能抑制一个读书人丢下笔杆呢?”
顾长生道:“你是说死的那个人并不是陆磬竹,而是贾一春。”
罗锦摩挲着下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半响啧了一声:“我也不清楚,但是贾一春绝对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只是那个青衣人又是谁呢?”
烛火被突来的穿堂风一扫,顿时周围陷入黑暗。
顾长生突然道:“你有没有想过,青衣人就是十二年前死去的陆磬竹呢?”
门外惊雷炸起,闪电划破斗室。
照着屋内众人脸色惨白如鬼魅,透着诡异的冷漠。
四下一片静寂,须弥,雷雨顺势而下。
哗啦啦的飘散着幽冷的凉意,合着疾风优雅的打着弯拂过众人的后颈,惊起一排鸡皮疙瘩。
云归倒是对这种神鬼蛇神的事丝毫不觉得讶异,瞧着众人神色各异,好奇的问道:“如果是这样,那个陆夫人难道看不出来自己嫁的人换人了吗?”
罗锦这才回过神,思索片刻后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是啊,自己的恋人突然换了一个人并且还是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除非……
罗锦心一沉,除非她也是参与者,罗锦脑海中已经有了无数个猜测,当然这些事也只是猜测,罗锦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凌岳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