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一觉睡到午时,打开门第一眼就瞧见一个黑发碧眼的高大男子一脸愤怒的瞪着自己,他脚下往后一退顺势抬脚进攻,鲛人在岸上力量薄弱,他借用身体旋转的力量将人手臂往后一扭闪身到背后,再屈膝一顶,毫无还手之力的方尽洲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云归,你醒了!”
刚从外面端菜回来的罗锦听到门的响动声,猜想应该是云归醒了,进门一看就瞧见自家武力排行第二的三师弟被他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云归按在地上痛扁。
“我相信他是男人了,没有那个女人能下这么狠的手,老子的头都快被他打爆了!”
解释清楚之后,方尽洲吐出一口血水,摸了摸自己半肿的脸,罗锦替他上完药安慰道:
“都是误会,这不是没事了吗?”
方尽洲怒道:“什么误会,他往我太阳穴打的,他那个力道绝对是想杀死我,他也不想想,这里是纵剑门,会在你屋里的还能是谁,师兄,你喜欢交朋友我没意见,可你这朋友太狠了吧,哪有不问清楚就下死手的。”
被指控的云归坐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罗锦有些头大,看来云归和他的师弟师妹是八字不合,这一会全得罪光了。
“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去见唯城啊,我还说过这次回来给他带礼物第一时间送给他,这下好了,我回去却没看他,他肯定更要生气了。”
方尽洲口中的唯城是一位教书先生,和他关系向来交好,不过上次离开前两人闹了什么别扭,两人这些年经常吵吵闹闹,以罗锦的见解,八成是方尽洲的错,洛唯城生性温和,几乎没有动过气的时候,方尽洲自小被宠惯了,性子又直又冲,也不知两人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不过师弟有难,他这个做师兄的也不能不管,而且这难还是自己身边的人闹的,想了想便给他出了个主意:
“洛先生性子温和,平日就多加让着你,如今你受伤了,他若看见定然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方尽洲疑惑道:“真的吗?”
罗锦点点头:“自然了,你想若是你和我闹别扭了,我都受伤了,你还会与我计较吗?”
方尽洲听完这话颇觉得有理,便乐滋滋的提着行李走了。
等人走后,云归等了半响也不见罗锦说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了瞧,见那人坐下桌前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品着,似是没看见自己。
云归想,他肯定是怪罪自己了,那是他的师弟,感情还那么好,自己却……
只是他今天刚睡醒本就有些迷糊,感到危险自然就想着防卫了,在加上传承里的仇恨一不注意就走上高处,让他有种念头不惜一切也要杀死眼前的人。
罗锦本想等他自己主动开口,说实话他不可能一点不生气,他和几位师兄弟关系向来要好,方尽洲和傅烟冉更是从小在一起感情更加,往常若是有人伤了他们自己定然是要为其出气的,可是云归似乎又与旁人不同,他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他也没办法对这个人生气。
可是他那时的表情,罗锦想到那时云归一脸狠戾的模样,眉目一沉,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晚一点,恐怕……
他本想着让云归好好反思反思,可是见他畏畏缩缩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对上自己的目光后还往后一缩,不免叹了口气,这人……
刻意带了些命令的语气:
“过来,坐下。”
云归缓缓不安的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像是一只畏首畏尾的小老鼠,罗锦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要怪你?”
云归一颗心都拴在他那,就是见他被烈阳晒的皱皱眉都恨不得聚起乌云,让他展眉欢笑,此刻见他神情严肃慌的不行:“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师弟,我以后见他们一定让着他们,绝对不会再做惹他们不开心的事,你别赶我走!”
罗锦闻言一滞,半响叹道:“我不是怪你,遇见危险想保护自己,这没有错。”
云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不怪我?”
罗锦知道他对很对事理解不同常人,便循循开导道:“我没有怪你,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你要是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我也担心,但是云归,你首先得确认这个人是不是敌人,如果你没时间确认可以先制服他,打晕他绑起来就是了,没必要一开始就痛下杀手,就像今天,这个人不论是不是我师弟,若是你真的把他杀了,你岂不是杀错了人,那你以后要如何自处,云归,如果你以后感觉到这个人危险,你可以动手,但是不要下杀手,以免酿成不可悔改的错事好不好?”
云归点点头:“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罗锦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是看着饭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好在他这里有单独的灶台,方便他偶尔自己加餐,云归自告奋勇的跑到偏房打算重新生火,把菜加热。
罗锦见此也不阻拦,看着云归被灶台里的烟熏的直咳嗽,他不由好笑,上前道:
“我来吧。”
云归被呛的眼眶含泪,仰头看着他坚定道:
“不用,你教我好了,我多弄几次就会了,以后还可以给你做饭。”
罗锦见他神色认真,笑了笑:
“好,我教你。”
两人在厨房里弄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终于把饭菜热好,罗锦平时也不常做这些事,要多熟练倒也不可能,云归更是从未沾指过,昔日他和云客逃亡在外数十年,云客当他如孩子一般照顾,从不让他着手这些事,便是他病痛缠身时,也从未让云归动过手。
之后云归四处流浪寻找云客转世,他只有有水便不会死去,平日也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没认真碰过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