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窗户没有关严,细密的雨水顺着屋檐下的沟渠咕噜噜的开起一朵朵水花,声音响的有些恼人。
罗锦小心翼翼的移开云归搂着自己胳膊的手,起身试图将窗子关上,不知打哪来的风吹着雨水就这么洒了他满头满脸,罗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靠在窗前看着院里寥寥几朵残红,悠悠的想,这雨太大了,今年的石榴肯定吃不成了,小师妹估计会不开心吧!
哎……
想着小师妹向来蛮横的样子,他好笑的嗤了一声,神色却沉重了起来,指尖透过窗口呈上几许凉意。
他有些茫茫然,想到顾长生今日所说的话,不免有些怀疑,死而复生吗?
床上云归被凉风惊的整个人一抖,下意识的想搂着身边的人却搂了个空,闭着眼不甘心的往前挪,罗锦见他在往前挪就要摔在地上了,连忙关上窗几步上前将手递给他。
果不其然,云归抱着他的手臂迷迷糊糊的埋头蹭了蹭又陷入了熟睡,罗锦见此笑了笑,抬手轻轻的撩起云归散乱在脸上的头发,瞧见他一脸满足的闭着眼,眉宇丝毫不见愁容。
罗锦轻声呢喃:“睡的这么熟,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不过……”笑笑:“你就这样无忧无虑最好了,毕竟刚开始那么满面愁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不幸福啊。”
罗锦理了理被子躺下,仰头看着无边的黑暗,心里的无力感此刻尤为强烈,脑海中思虑万千,像是无数根缠绕错乱的结,理不出个头绪。
云归身子一动却窝在他的怀里,罗锦动了动身体发现云归没一会就跟着挪了过来,便不在退开。
“罗锦。”
耳边穿来梦呓般的呼唤,罗锦低头询问却发现云归紧闭着眼还在熟睡,不知为何罗锦因为这一声突然觉得心底一松,胸口的巨石陡然轻了许多。
罗锦看着他平展的眉头轻声道:“能让你不再愁眉不展,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吧。”
他缓缓闭上眼,终于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罗锦和顾长生云归二人商量后,让二人收拾行李,在屋里等自己,他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傅御书,然后再去凌岳一趟。
傅御书听闻后也是不敢置信:“你是说死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陆老爷?”
罗锦道:“我也只是猜测,因为这个陆老爷和传言中的陆磬竹差别实在太大,我想去凌岳县查一查这位陆老爷和他的朋友。”
傅御书点点头:“嗯,那你之前所说的死而复生又是怎么回事?”
罗锦道:“原本我也只是以为陆老爷乃是易容而至,毕竟陆老爷的脸被……而昨日顾先生却说了另一种可能性,世上还有换脸之术,再加上那贾一春死的如此蹊跷,而近日又传出的坟墓被刨和青衣人事件,而且……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这事实在蹊跷。”
傅御书轻声道:“没有确凿证据这等神鬼之说可不得胡言乱语。”
罗锦想了想,试探道:“师傅可信神鬼之说?”
傅御书拈须思索片刻道:“倒不是不信,早年帝君因先王之事曾下令捉拿术士,那时我曾见过一位术士愤怒之下从地下唤出无数亡魂,让前来的官差束手无策,可是帝君说他只是装神弄鬼,你说如今这事若是一个弄不好恐怕……”
傅御书指了指上面,意义不言而喻,罗锦拱手道:“师傅,民错罚民,君错责君,这件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结果如何,如实相报即可。”
傅御书沉思半响叹了口气,决断道:“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自然不能落你之后不是,无论结局如何,为师定会如实上报,对了,这趟行程,你可想好带着一起?要不带上尽洲吧,他武功高强,你们一路我也放心。”
罗锦先前便于云归商讨好了,此刻便道:
“尽洲刚从外面回来,这才没几天就算了,我打算和云归还有顾先生一起,他略懂术法,若真是鬼魅作案,也有个帮手,再说就尽洲的身手也该练练了,云归都能让他吃苦头了。”
傅御书闻言倒是有些好奇:“哦,那个云归竟有这些本事?”
想着云归看起来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若不是亲眼所见罗锦也想不到他下手如此狠辣,不过此刻倒不便细说,只是点点头:
“嗯,所以师傅可以放心,我们一起去便可。”
傅御书也就不再多言了,这个大徒弟向来有想法,武功也高强,比起自己更有纵剑门门主的气势,傅御书看着他养大的孩子不由感到一阵骄傲。
“对了,师傅,这事你可前外别告诉烟冉,否则若她知道了,准的闹着一起去,她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不太合适。”
傅御书想到自己那任性的女儿也是一阵头疼,这姑娘武功不怎么样,又被门里上下弟子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老想着出门闯堂江湖,还以为过家家呢,人人都让着她,此事决计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定得闹开,有些无奈的摆摆手:
“你们走的时候也小心点。”
罗锦见此忍下笑意:“知道了,师傅,那事不宜迟,我和师弟说一下,明日就走。”
好在这天傅烟冉前去找她的小姐妹去了,说了晚上不会来,罗锦这才能避开她找到苏丹,和他说了一下此行的计划,苏丹得知他这趟去带的都不是纵剑门中弟子,不免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