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之意是……”

“我再举一个例子，就拿美味居来比喻吧，那怕一年征四五千缗税，美味居照样能盈利。然而四五千缗钱落到某个村庄，如赵原村，赵原村九成人家会逼得家破人亡。”

“殿下，不能这样比喻吧，谁敢对美味居征税?”

不提李伸和十王院，一旦向美味居征税，首先高力士这一关就过不去。

“这就是关键了，富贵人家越有钱，官府越是不敢征税。平民百姓生活困难，朝廷反而越是向他们征税。国家风调雨顺没多大关系，一旦有了大型灾害，再出一个张角之流，国家危矣。”

“如何能解决?”杨钊茫然地问。

“我说了，自然有解决的办法，我写一个方案……是一个策子，有点长，你等一段时间，我将它交到你手上。其实当年你才来京城时，我说的相助，也包括这一点。”

“沾到了赋税，可不是小事，我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写，但多谢殿下了。”

“无妨，我早说过，我们是互相帮助的关系，用不着说什么谢字。”

李伸未写策子，而是去了赵原村。

“舅父，虎头呢?”

“在烧窑。”赵良成说。

李伸去了窑洞，一个很小的窑洞，也不是虎头一个人，还有几个工匠，这就是与高力士“合作”的好处。

与高力士合作了，高力士必然会安排一些人手，做事必须要小心。

但除了这条外，余下都能正大光明了，也不用害怕当地官员或乡绅来压迫。

就包括眼下的试制，李伸让虎头大大方方地请了几个工匠相助。

跑……有高力士，又签了长期契约，并且是高薪，谁敢跑?

“虎头，你要做新郎了。”

虎头从窑里出来，满身的灰尘，一点也看不出是新郎官的样子。

虎头挠了挠头：“到时侯再打扮吧。”

“怎么样?”

“这是上一炉窑烧出来的瓷器。”

虎头从窑洞边上房屋里拿出几样瓷器……它就是李伸所说的产业。

唐朝已经有了瓷器，只是质量比较差，李伸外出观农时刻意去了几家烧陶瓷的窑洞看了看。

差有两条原因，因为李伸和韦坚，煤炭渐渐普及。不过普及得有一个过程，随后韦坚陷入与李林甫缠斗之中，接着被害死，也严重影响了煤炭的普及速度。

唯独没受到影响的是李伸画的几大铜矿，铜就是钱，李林甫也不敢拿这些铜矿来撒气。

因此这几家陶瓷作坊所用的燃料还是传统的木柴，不仅成本更高，燃烧温度也不足。没有足够的温度，就烧不出来好的瓷器。

第二个原因则是原料，几家用的原料主要是粘土和石英，烧是能烧出来的，不过烧出来的瓷器质量比较差。

李伸路过饶州时，带了一些高岭土……除了高岭土，还有瓷石，瓷石是能找得到的，粉碎却是一个麻烦。最后是麻仓土，然而麻仓土资源更少。

也不仅是景德镇才有高岭土，这种资源分布很广泛，李伸在符离县找了几天，就找到了一种高岭土。

反正绕来绕去，必须围绕在泗州和徐州一带。

前年回来后，让虎头去学艺。

不一定要精通，得烧制的各个过程都得懂一点，这样才能领手。

接着与高力士做了约定，虎头学艺归来，因为是试制，只建造了一个小窑，随后开始试烧。

不仅得要烧出瓷器，还有两个问题也要解决，釉桨和颜料。

李伸又用高薪请了几个工匠。

工匠到来后，李伸带的高岭土数量有限，但确实是烧出来了。

接着李伸让虎头带着几个工匠又去了符离县，用船装来大量的高岭土，并且寻找各种釉浆和上色用的颜料原料。

李伸看着虎头手里的瓷器，应当比唐朝后来的越窑秘色瓷（唐朝最好的瓷器，一种青瓷）要好得多，但与后来的瓷器相比，依然存在着巨大的缺陷。

基础就是如此，想要改进到完美的程度是非常困难的。

虽然它们不能让李伸很满意，不过放在唐朝，已经能用它们来“捞钱”。

李伸没有再看瓷器，而是看着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