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初到赵原村时,虎头只是一个小孩子,跟着他满山沟,到处找“石头”。没想到转眼之间,虎头已经成了一个魁梧的小伙子。
这让李伸再次感慨时光的无情以及那种紧迫感。
“你息息吧,以后有什么技术活,交给诸工匠,各种安排,交给监头,诸苦力活计,交给下人,不必要事事亲力亲为,这样呢,不但你自己省了不少力气,反而更容易掌控。嗯,就像你大父那般,才是一个合格的总管。”
“我知道了。”
“知道了,还不回去收拾一下。”
唐朝结婚也很隆重,包括亲朋,都会送贺礼。
作为新郎倌,也要出来接待客人的。
两天后,肖道梁也回来了。
他妹妹大婚,如果还不回来,必然会有一些议论声了。
李伸将肖道梁,以及赵良成父子叫到一边。
到了这时,也必须让赵良成父子知道他的一些安排。
肖道梁说:“殿下,我去了雄武城,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不是王忠嗣,只觉得雄武城有许多可疑之处。就是这个,还是李伸的提醒,不然都未必能看得出来。
“你说安禄山必反,圣上有没有对他起疑心?”
“没有……”李伸叹息道,不但不起疑心,为了安抚安禄山,不久后李隆基还赐下一道免死金牌。
“安禄山真的会谋反?”赵良成问。
“舅父,他不谋反,我能乱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也早安排了,肖道梁去了东边,就是我未来的安排。”
“未来的安排?”
“一旦安禄山兵起渔阳,河北河南乃是平原地带,无险可倚,叛军必然扬长南下,国家破碎。”
“两京有不少宿卫吧。”
“两京是募了许多宿卫或禁兵,但应募者都是市井负贩、无赖子弟,不学兵法,训练松懈,战斗来临时,根本派不上用场。”
“能从青海朔方调大军回来……”
调了,不但调了青海朔方的军队,还有许多“外国军队”,李伸摇了摇头:“就是调回来,也没有那么及时,而且这些军队混搭起来,必须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到时侯哪来的磨合时间。叛军早晚会被平灭,但起初几年,朝廷必然狼狈不堪。”
“朝堂上的大臣为什么一起不说?”
“我都说到那地步,肯定有不少人也开始怀疑了,然而圣上相信安禄山,他背后还有李林甫支持,就是怀疑了,谁敢说出来?”
说的不好,不但自己身死道消,连家人都不得好死,且看韦坚、杨慎矜等人的下场。
“肖道梁,外面百姓可有什么议论?”
李伸狂喝安禄山,迅速流传开来。下邳是水路枢纽,肖道梁肯定听到相关消息了。不但肖道梁,下邳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同样听到了。
“只有极少数人赞同殿下的看法,认为安禄山弄不好会谋反。不过大多数人仍不相信,不过知道他是李林甫的人,一边权倾天下的首相,一是边关重将,两人联手,有些人对此也表示了担忧。”
“何止啊。”李伸长叹道。
从朝廷到民间,几乎没有任何防范。
然而未来整个北方将是十室九空,不说十个人会死九个人,至少北方百姓十个人得死六七个人!
确认了安禄山会谋反,李伸将他的安排说出来,就能理解了。
赵良成问:“安禄山真的谋反,你如何去徐州泗州?”
“舅父,你忘记了,未来的陶瓷作坊合本人是谁?不但高将军,还有杨钊呢,他来到京城,我给予了许多支持,即便现在,我仍能提供一些帮助。正常情况下,我讨要一纸调令是不可能的。但到了那时,有这两人相助,讨要一道调令会困难吗?”
肖道梁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唐朝阶级固化非常严重。
平民百姓想上位是很困难的,就如李白,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获得。而且李白祖上也不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商贾,后来李白父亲李客举家从西域迁回四川,因为家里有钱,才能供得起李白读书。
之前肖道梁也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包括赵良成所问的,到了那时侯,李伸得能去徐州泗州,才能共攘大事。
李伸去不了,没有李伸领手,即便手下有许多人,有钱有粮,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肖道梁,你那边怎么样?”
“我开始印书了,与当地的主户刘海鸣、庄非古、林奉安联手,办了四家乡学。”
不但与这三个大主户联手办乡学,肖道梁和肖六郎还与这三家联了亲,娃娃亲。当然,建设乡学,刘庄林三家拿的钱不多,大头是肖道梁他们拿出来的。
这是义举,当地的几个官员还将几人狠狠夸奖一顿。
“符离与下邳隔的不远。”
“两百来里路。”
“虎头去了符离,以后有机会寻一个借口,你们相见,但外人在的时侯,不能曝光你们真实的身份。”
为了掩饰,肖道梁刚回来,李伸让几个工匠回城休息了。
就是会了面也不要紧,以后纵联系,也是虎头去下邳,不会让肖道梁去符离,两相仍不会碰面。
不碰面,当地就没有人知道肖道梁实际是终南山的猎户,也就没有人怀疑。
不过还有好几年时光,必须要小心了,于是李伸放了几名工匠的假。
“再寻一个借口,绕上几圈,攀一个远房的亲戚,你们会有更多的保障。”
虎头与肖道梁不同,背后有高力士撑腰,谁敢得罪?那怕绕一个大弯子,肖道梁和肖六郎在当地,也会赢来更多的尊重。
“不管如何,你们口风必须要严密……据我估计,时间也不会太长了,可能只有六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