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去。”言里捏了把她的面颊,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博物馆,打电话喊司机过来接。
诺诺不知道言里和宋老师谈得怎么样了,但看二姐神色凝重、唉声叹气的模样,她看八成是砸了。
“二姐二姐,你要回家吗,”诺诺探过头来,脸蛋嘟嘟的,“还是要去店里?”
言里这些年攒了不少奖金,所以大学毕业后便开了一家组建摩托车、喷漆上色的小店,平时交给专人打理。
借着世界排名第一的称号,还有言里在圈内的人脉名气,前来买摩托或者喷漆的粉丝还不少,故而收益也挺可观的。
言里望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的:“不用了,先回家再说吧。”
推开门,言里仰面倒在床铺上,被褥柔软地垫在身下,有着干净的肥皂香味,暖融融的包裹着她。
“唉”
言里长长地叹口气,她有些失神望着头顶上的室灯发呆,思绪晃晃悠悠地飘得很远。
缠绵的、不舍的、埋藏的呼之欲出,那些交织在生命之中的情感与记忆,在热烈燃烧过后仍旧留有余温。
言里伸出手来,五指在空中收拢,像是“握”住了面前四散的灯光。
“姐姐,我又想你了。”
她喃喃自语,像是小孩般委屈地抱怨,“太过分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一直都在等你,我的手机随身带在身边,从来都没有更换过号码。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联系上我。
我会开开心心地和你分享大学生活、我会告诉你郜彦和他几个小弟被收拾的下场,我不会埋怨你的不告而别,我只想要你回来。
可是你没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飞逝而过,我每天都在等待,逐渐枯萎逐渐凋零,直到最后才绝望地放弃。
明晃晃的光映在面侧,恍惚间像是夏日暖阳,热风吹拂她的眼睫,撩起凌乱的额发。
她舌尖上含着一个名字,像是含着糖果,像是透明的泡沫,不忍开口,生怕打破这温柔清梦。
姐姐,你会挽回我吗?
。
一晃过去几天,言里收到宋韫予的短信,两人约着在艺术馆的咖啡店见面。
宋韫予来的很早,她比约定时间足足早了三个小时,便开车来到了艺术馆之中。
咖啡馆刚刚开门,宋韫予提前与店员说好,预定了一个窗边的角落,拿出电脑来,却有些无心工作。
和言里的聊天记录很短,只有寥寥的几行字,一板一眼的只说事情,连表情包都没有。
宋韫予有些怔神。
风铃叮咚响起,言里来得要稍迟些,不过还是比既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她刚从俱乐部出来,身上还穿着那身黑色制服,神色恹恹,长发松松搭落,看起来懒倦而散漫。
“抱歉,让你久等了吗?”言里率先开口,“我刚从俱乐部那边赶过来,急了点不好意思。”
宋韫予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是刚到。”
言里拉开座位,接过宋韫予递来的菜单,随意地翻了几页,说:“我要杯美式就好。”
滚烫的咖啡端上桌,冒出一缕缕的热气,言里拿着小钢勺,轻轻地搅拌着几块方糖。
旁桌热闹地聊着天,她们这边却是沉默的,就像是被画上了休止符,宋韫予低着头,言里也不吭声。
方糖逐渐融化,冰山一样塌陷进咖啡里,言里咬着小勺子,还是被苦意弄得皱了皱眉。
“言言,你大老远地赶过来,”宋韫予询问说,“要不要点个焗饭?”
“不用,之前吃过了。”
“这样啊。”
宋韫予轻轻翻着菜单,又问道:“那其他的东西呢,这边的草莓蛋糕很好吃。”
“嗯之后再说吧。”
言里倚在座位上,稍稍偏着头,“姐姐,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情,”宋韫予合拢菜单,“只是出来叙叙旧,想询问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姐姐望着自己,眼中有着细细的血丝,她太久没睡好了,光润进皮肤中,却只有苍白。
言里忍不住心疼,她偏过头去,用五指抵着额间,“我?我挺好的。我们没必要约出来,短信联系就好”
“言言,因为我想见你。”
宋韫予打断她的话,声音很轻,每个字都分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在你来之前,我尝试着去翻我们的记录,却被卡在原地动弹不得手机号已经更换,聊天记录也全部跟着丢失了。”
“我这个人糟糕透顶,古板又无趣,不懂变通。”
姐姐苦笑着说,“我弄丢了所有的信息记录,也弄丢了一个我喜欢的人。”
她伸手想要触碰言里,却又收回了手,长睫低低垂落,漆黑眼中沉淀着庞大的悲哀,一片被火燃烧过后的灰烬。
“言言,我还能找回来吗,”宋韫予颤声道,“我还能将你找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