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凝伏在榻上,屏退了阿梨等人。
她抬起头,面上一片泪痕。
英王心底惊讶:“发生什么了?有人欺辱你?”
萧宝凝摇了摇头,只问道:“爹爹,谢辞晏到底是谁?”
这句话问得英王摸不着头脑。
他疑惑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谢家二公子,在光州呆过的你那师兄。”
萧宝凝摇了摇头,眼眶又有泪沁出:“那谢昶又是谁?”
英王一愣,随即答道:“谢昶是谢家大公子,谢辞晏的兄长。人已经死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萧宝凝闭眼,面上滑下一滴泪来:“我今日着人探了一番,谢昶的陵内只有衣冠冢,并不见其人。”
英王的眉头皱起:“你使人去掘了人家坟?”
他有些震怒,但又不能冲着女儿发火,手里捏着的茶杯几乎要碎掉。
“你有孕在身,竟然做这样损阴德的事?”他训斥道。
萧宝凝抚着胸口:“我曾梦见过太祖皇帝,他梦中所言,皆与现实中无偏差。今日我又梦到一人,是我与谢辞晏初次相见时,便是在户部政院前。我记得他,他却不记得我,我问他是谁,他说自己是谢昶…”
萧宝凝挺着隆起的腹部质问英王:“爹爹,我到底嫁的是谁?是谢辞晏还是谢昶?如果是谢辞晏,那谢昶在哪里?如果是谢昶,那谢辞晏到底是谁?”
英王被这一连串的叙述和发问逼得头疼,但是他也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信息——谢昶或许没有死。
他顿道:“你之所言,我已知晓。我会派人去调查一番,在没有确切答案之前,你先住在这里不要回去。等我查明状况,如果是个误会,再说以后的事。”
萧宝凝含泪点点头:“爹爹可要快点。”
随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若这是个孽种…”
英王厉声道:“什么孽种?!这是你萧宝凝的孩子,不是谁的,是我皇家血脉!你不可轻举妄动!”
萧宝凝垂下了眼睛。
是啊,不管是谁的种,这毕竟是她的孩子。
她抬起头,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好,我会好好养胎,爹爹请放心。”
英王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后,心怀忐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唤来萧白楼:“郡主掘坟一事,是你去办的?”
萧白楼撩起前袍跪道:“是。请殿下降罪。”
英王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不会降罪于你…这是件大事,须得调查清楚。你先起来,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萧白楼起身:“但凭殿下吩咐。”
英王思索一番后,写下一份手令交给萧白楼。
“现在便去,越快越好。”
萧白楼看了一眼信件,躬身退出寝殿。
是夜,一匹照夜白自英王府而出。
日行千里的照夜白,目的地是元京东北处的庆州。
萧宝凝这一夜睡得极为不安稳,梦中谢昶和谢辞晏面貌交替,像一张张恐怖的面具涌向萧宝凝。
她猛然睁眼,见外面大亮。
她掀开被子光脚下地,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得一阵钟鸣之声。
“外面怎么了?”萧宝凝的手指不安地揪弄着门帘。
阿梨匆匆赶来,跪在萧宝凝跟前。
“郡主…太子殿下…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