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行又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简单收拾一番,他下了楼。
楼梯走到一半时,他看到了在厨房正鼓捣舞弄的温烟,远看着旁边厨具锅碗摆了一摊,整个厨面乱七八糟,凌乱成一片。
她叉着腰,好像在怄气。
他刻意放轻脚步,准备偷摸摸看看她在做什么,越往近走越能闻到一股焦味,还能看到地上撒着黑乎乎一摊辨不清的稠状物。
地上还散着几块碗的碎片。
温烟还没发现背后的陆砚行。
她第一次下厨熬粥就大获失败,尝了口味道也不太对经,但这里面装载着她对陆砚行满满的爱意啊,他哪怕能喝一口也算。
可是,刚才碗太烫手,她一不小心又洒了一地。
不行,那也一定要让陆砚行尝一口。
一口就好。
温烟重新拿了个碗。
于是,在陆砚行的注视下,地上的稠状物弯了条顺滑的抛物线一滴不剩全回了碗里。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烟很机灵地把厨房的残局还简单收拾了一下,该留的痕迹留该撤的撤,看起来一副也没有很糟糕的样子。
温烟端着一碗“黑汤”,扭头就看到了一脸惨白的男人:“你醒了?”
“嗯。”他佯装不知清,瞥了一眼碗,动作很自然拉开冰箱门拿了罐啤酒,淡定道:“下厨了?”
“给你做的。”温烟两只眼弯起来,把碗搁在餐桌上就来拉他:“你一定要吃,不用多,吃一口就行。”
温烟在空中比划了个“1”的手势,强调的口吻,晶亮的眸子是满是期待。
就算她做的再难吃,他可以顾面子赏脸吃一口,大不了转身就吐,但这是...从地上捡起来的啊!!
“我不饿,你吃吧。”
陆砚行漠然拒绝,绕过餐桌径直坐到了沙发上,心里一片乱跳,随手捞起桌上一本杂志看了起来。
书面把他脸挡了个严实,也遮住了他一切的表情和心理活动。
温烟正郁闷,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吧,为什么不吃了呢,他平时最爱喝小米粥。
这哪是什么小米粥,分明是黑米粥!
“叮铃铃——”
门铃声响起,陆砚行迅速扔下手里的书,上面还显示目录页,逃荒似的往门口处狂奔而去。
张妈走了后可能又是很长一段时间回不来,陆砚行又临时新找了个替补阿姨,替补之前定好今天来报道。
门外站了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大的行李包,她掏出自己的工作牌,笑着给他进行了简单自我介绍。
也挺巧,一样姓张。
让人在外站着不好,陆砚行赶紧把她请进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是谁呀?”
温烟好奇地看着这位外来人。
“陆夫人,我叫张兰,是新来的保姆,你叫我张妈就行。”张兰说。
“你是张妈,那张妈是谁?”温烟没转过弯来。
“张妈是我,我就是张妈啊。”张兰也有些懵。
温烟还是一脸懵然,陆砚行招呼张兰进里面坐还要聊些注意事项,手拉着温烟也往进走。
张兰是这行的老人,为人老实作风正派,不过命也实苦,一辈子在这个行业底层摸爬滚打,才能补贴一点家用。
——她能来陆家是受了上一个雇主的帮衬,上一个雇主举家搬迁到了国外,正好是陆砚行的朋友。
“你不用拘谨,我听陈铮说过你,该有的基本素质你应该都有,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其他不用多注意,主要是她。”陆砚行指了指一旁的温烟,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她比较闹腾,一个人在家,你没事多陪她说说话就行,看着点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
“好的,陆先生,我一定看好夫人。”张兰应着。
这时候,两人才都听出称呼的不对劲,刚才她自我介绍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没听清就直接忽略掉了。
听清后......
这是什么鬼?
陆砚行微微愣了一瞬,温烟更是直接瞪大了眼,不解地对视了几秒,小小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然后,倏地低下了头,不满地来回抠手,神色还有些说不上的委屈,好几张唇齿翕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被她没由来这模样给看笑了,陆砚行嗓音带了点笑意:“怎么了?”
温烟继续着原先的动作,似在纠结要不要说,时不时还往张兰那瞟一眼,好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我不想叫夫人,好难听。”
张兰立马道歉,陆砚行笑着说“没事”,在她气鼓鼓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又在脑门上弹了一指:“你不满就说啊,这有什么。”
他捏的不疼,温烟就忽略他的恶劣举动,嘟囔着:“第一次见面,不想让她不愉快。”
“有进步啊,会替人着想了。”
陆砚行甚感欣慰,觉得她真是进步不少,不时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学会体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