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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新津

叶母双手捧刀,还给张道年,又从珍珍手里接过黑布包袱,送到叶上秋肩上,向张道年道:“捕爷熟悉益清地面,烦请送小女到益清四方街卖布的段家避一阵。”    “益清段家……”    “是拙夫的朋友,段老爷认得小女,捕爷只管送到就行。若能渡过这一劫,等拙夫回来,一定厚厚答谢捕爷。”    张道年拱手:“这个好说。”    说完,扭头去看叶上秋,她不说话不看人,紧抿嘴唇,眼睛一径盯着西墙底下的香樟树,眼尾兜了半眶泪,映出霞似的海棠花。    “小女性子倔,不肯服输,可是眼下这个境地,只能先委屈她了。”    叶母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委屈,受人威逼乔装出逃这种事,她做过一次,知道那种屈辱,若不是情势如此,她怎么舍得将女儿交托给外人。    想到此处,叶母咬牙从女儿身上收回视线,道:“捕爷,拜托了。”    张道年点头,向叶上秋做了个请的手势。叶上秋没说话,迈步前行,刚走出两步,听到身后叶起阳叫她:“姐姐!”她没回头,但想得到弟弟趴在珍珍背上的样子。    “我会好好听话,姐姐你也要安全回来!”    那半眶眼泪顺腮滑下,叶上秋始终没回头,沿着花园向东而去。    张道年跟在叶上秋身后,从花园东侧的圆形门里穿出。原来在这座小院东侧还有一个跨院,再往东则是一整块巨石,巨石前种着许多竹子,迎风摇曳,竹影婆娑。    张道年没看到出口,本想开口问一下,但叶上秋只顾向东带路,脚步极快,他只得默默跟上,生怕她发作小姐脾气哭闹起来。    眼看要撞上竹林,却发现脚下有一条石子小路,从竹林里绕出,竟引至巨石前,叶上秋打开石壁上的木门,露出巨石之中人工凿出的一条暗道来,小道幽森,张道年忍不住想:若是将叶上秋藏在这里,外面那些人十有八/九找不到,叶母何必要费心送她出去避难呢?    走了没几步,忽听叶上秋问道:“捕爷要去衙门告假吗?”    张道年答道:“按程序应该去说一声,只是姑娘如果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叶上秋截断他的话,“捕爷请左转。”说完,转身向左,折进另一条小道。    张道年眼前陡然一暗,只觉得对面阴风阵阵,忍不住去扶石壁。    “应该带根蜡烛的。”    他一边嘀咕一边向前摸索,左手摸到转弯处,身子跟着向左转,只听叶上秋的声音自左前传来:“小心头。”与此同时,额头撞上了什么东西,温温软软,伸手去摸,却只摸到冰凉的石壁,遂明白过来刚才是叶上秋的手替他垫了一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嘟囔道:“怎么还不一样高?”    叶上秋已继续往前走,声音远了不少:“快到出口了,捕爷耐心些。”    张道年猫腰跟上,十分憋屈,看着前方那团白影,忍不住又想:叶家母女也太过轻信于人了,倘若他不是正人君子,而在此地起了歹念的话,要杀人还是劫色,简直易如反掌,而等叶母发现女儿惨遭不测之时,他早就逃出十万八千里了。    正想着,前方突然亮起来,原来已到了出口,叶上秋推开木门,洞口一片大亮,她一袭长衫裹在薄薄曦光中,冲张道年招手:“快出来吧!”    张道年有点愣,想到刚才自己在巨石中所想,脸上发热,低头钻出洞口,假意问道:“令尊在家里弄出这样一条密道,不知道是要干吗?”    叶上秋反问:“捕爷以为要干吗?”    张道年挑挑眉,往后退了几步,手搭在额上往回看,哪还看得到什么巨石,眼前只有一片野竹林,依着地势自洞口向东南逐渐升高,原来是新津东南竹抱山的一角。    他忍不住叹道:“好取巧的地势!”    叶上秋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叫黑石巷?”    张道年奇道:“难道黑石巷的人家家里都有这种暗道?”    叶上秋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院子不是我家建的,当初买来时就有这条暗道。”    张道年摇头叹道:“那当初修这暗道的人还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啊!姑娘知道是什么人吗?”    “听说是个告老还乡的京官,是什么部的大员来着。”    “户部!”张道年兴奋道,“一定是户部!”    “刚才拐弯的地方,再往前还有一个石洞。”叶上秋略一停顿,“既然出来了,就去办正经事吧!”    张道年回过神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所在,应该是东城的一条闲街,离衙门不远。他正在回忆从此地去衙门的路怎么走,叶上秋已经挎上包袱往北走去。    哎呀,坏了!    张道年一拍额头,此地是离衙门不远,但是离书院更近,她现在满腹委屈,肯定想去看一看咒她的那八个血字,要是老老实实看完就走倒也还好,怕只怕她心中不爽,当街发作,那样的话他可劝不了,万一再把那些嚷着要把她浸猪笼的人招来那就更糟了。    张道年心里暗暗叫苦,可是既然答应了叶夫人,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只希望叶上秋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要节外生枝。    “叶女不死,黑狼必返!”    这八个字亘在书院外墙上,令人胆战心惊。黑狗死在墙下,身上挨了好几刀,血流了一大片,腥味穿过人群扑面而来,撞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是叶上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要将那八个字刻在心里一样,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其时围观的人已不少,都挤在前面看衙役查案。    张道年很紧张,眼睛盯着人群,耳边却传来叶上秋冷笑:“我当新津的捕快都死绝了呢!”他抿抿嘴,又不能说其他人听了是叶家出事都不大愿意插手。    其实不用他说,叶上秋也知道。早上叶家被围堵,珍珍从暗道去衙门报官,值差的听说是为叶家小姐的事来的,个个推诿,说他们都是新津本地人,这种事情不好管,多亏珍珍机灵,跑到夏家医馆去请范季青。要不是表弟来,她还真不一定能脱身出来,虽然她并不愿意出来。    一名衙役看到张道年,跑过来打招呼,眼睛斜瞟着叶上秋小声问他:“这是要送叶家小姐出去避风头?”    “是。”张道年不好撒谎,只能据实以告。说完,他指指前面:“有什么发现吗?”    那人摇着头:“黑狗身上挨了好几刀,死得挺惨,不过杀它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被咬了,衣服还给扯坏了,喏,”他给张道年展示手里被血和口水染透的布料,“料子还挺好。”    张道年接过来在指尖搓了搓,质地轻薄,有孔眼,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腥又臭。    “别闻了!”那人一把扯下,“这玩意儿臭得要命,你就别闻了,安心做你的护花使者去吧!”    张道年遂转向叶上秋:“走吧。”    叶上秋也不说话,跟着他往城东渡口走,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上了船,才忽然说:“黑狼拿我娘和弟弟的命威胁我,我能怎么办?”    虽是问张道年,眼睛却一直看着湖面。湖上的雾还没有散尽,萦在水波之上,虽然薄,但是稍远一点的地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道年心想:如果要把人的愁绪比作什么的话,眼前的雾气应该是很合适的,尤其是她们这种南方女子的。    “还是说,”叶上秋缓缓开口,“我错在没有马上去死?”    张道年忽然觉得心口疼,就像被匕首浅浅划了一下,一点点往外渗血,并不撕心裂肺,但就是疼。他不大喜欢自己陷在叶上秋的愁绪里,咳了两声,故意朗声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穿了男装,还是一眼就被人认出来了吗?”    叶上秋仍盯着湖面,但是很配合地丢了句:“为什么?”    张道年站起来,清了清喉咙,看着叶上秋头顶说:“首先你的脸要涂黑一些,耳朵眼最好能遮住,还有啊,”见叶上秋抬头看他,便用力拍拍腰腹,“男人的腰是很粗的,还有上身……咳……腰背要垫得厚实一些。”    “好,”叶上秋笑道,“多谢捕爷指点。”    “不算指点,随便说说。”张道年挠着头重新坐下来,见叶上秋仍看着他笑,忍不住补充道:“你的嘴唇也不像男人,太红了。”    叶上秋低头,用力抿住双嘴,松开时,嘴唇先是发白,然后慢慢回了血色,更显红润。    张道年一摆手,扭头去看湖面,顿一顿,又回头看叶上秋一眼,见她脸上也开始泛红,忙把头再转回来,结巴道:“红了也……也……也挺……挺……挺好看的。”    就在他结结巴巴的时候,船儿一头扎进雾里,四下都看不到岸,让人恍惚以为自己正在云海里穿行。    ——而新津,也隐在雾里,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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