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州城的子画,就闻讯贺兰已经来找过他几趟了,他刚刚进门,贺兰又来了,看来这房州城贺家的眼线也是遍地啊。贺兰一来就摈除掉子画周围的跟班,紧闭着子画书房门里,贺兰焦急而极力压低声音地:“子画,那个周府失踪的小姐,我们的人柳家的人以及霍家的人,全部都找不到,那个小姐的奶娘,侍候的丫鬟,侍卫,所有人都找出来了,就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小姐在哪里,这个很危险啊,很不妙啊,我们家老爷子说了,现在周府活着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个小姐危险。” 子画慢慢抚摸着手里的茶杯道:“为什么?”贺兰脸色难看地:“我们家老爷子说了,周家有个传说,就是只要周家人没有死绝,哪怕活下来的就是那么一个婴儿,他们家的神秘力量都会转到剩下的那个人身上,一个人可以杀尽所有人,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这几百年来,我们祖上的祖上谁也没有见证过,但是这个传说却就印写在我们祖传的一个物件上,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说明这就是真的。其实我们四大家族论起古怪神秘,谁都比不上周家,在许多年前他们一家才是这里的首霸!后来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变故才一步步低调了起来,周家明面上式微,那是因为他们不想露世争锋!从我家老爷子的口量上看,他们好像在这世上也有一个什么神秘仇家,总之,现在我们反而成了他们的仇家了,家里老爷子把我骂惨了,说发起这么大的战斗,居然先不给他商量。。。“贺兰看着面前的少年,子画明白那里的意思,就是要不是为了你子画,我贺兰能这么不给家里老祖宗商量就发动这场战了嘛。 可是如今,贺家老爷子却这么怕周家一个落网的丫头,子画想了想道:“这个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么?"贺兰道:“我就把自已知道转述给你,你听好了。周家这位小姐的奶娘说,她们这位小姐平素最爱洁净,每天都要沐浴,喜欢百花之香,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站在她们家池塘喂养那些她最喜欢的鱼。贴身侍候她的那位丫鬟说:她们小姐爱看奇书异志,爱吃莲藕,问,周家所有公子小姐中,这位凤儿小姐是不是最得宠,所有人回答,没有看出来。问,出事那天小姐在干什么?所有人回答,出事去找,就没有看到过她们小姐在哪里?贴身丫鬟奶娘都没有发现小姐在哪里?最后看到小姐的那个人说,那时候还没有发生打斗,小姐就站在池塘上看游鱼。所知道的反反复复问了就有这么多。”贺兰急切看着眼前的少年道:“子画,你可看出什么端疑没有?” 子画却清声道:”把与这个小姐有关的人都放了吧,小姐没有抓到,打杀一群无关紧要的下人有何用。“贺兰不语,几大家里已经杀了不少周府人以及与周府有关的人,比如周家那些公子哥的贴身侍卫丫鬟奶娘,还有与他们有关的亲戚,比如娘家人之类的,子画心下黯然,事情完全不受他控制地疯狂发展着。他只是想保着自已一府之人不受狼人的侵犯,保护自已不被恶贼觊觎而已。 哪知就弄到了不是他死就是别人家破人亡的下场,子画清冷冷地声音传进贺兰耳中:“让你家老爷子带动另两家,停止一切杀戮,那么子画我就会找出那位小姐来。“贺兰惊愕地看着戴着围帽的少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做不到,霍家与柳家都不会放过你,他们的地牢里可关着不少与周府有关的人。“子画一字一句地:”找到那位小姐的代价就是放掉他们关着的所有人,并且发誓不再侵犯。“贺兰呆呆看着眼前看不到神情的少年,子画道:”怎么?信不过我!快去!想法放掉所有人,那些人就只是这一事件的无辜牵连者,贺兰如果你撼不动这件事,那就是你的能力让人失望!子画在这里静候佳音!“ 贺兰离去很久了,子画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心中充满痛苦。这是他第一次反击别人对自已的围剿,后果却是用无数的人命来填补,虽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可是真的有很多人是不该死的。他到底年少,思虑难以周全。如果夫子在就好了,子画伏在桌子上伤心地念叨着:”夫子夫子,你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有好多人因为子画死了,子画真是该死!“子画伸手入怀摸出那个黑石头,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小弟,小弟,兄长心里好难受,这一次因为兄长的妄动不但连累你寂灭,还连累那么多无辜的人失去生命,他们都是一些无辜的老人和妇孺啊,子画真是该死!“ 子画伤心地捧着黑石头喃喃自语着:”周府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家,如果不是子画一时贪念人家的龙珠灵气,又怎么会惹出这无端的杀戮,小弟,如今死了这么多人,你说兄长应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弥补才能把这一场不幸减到最小,小弟小弟。。。“子画将石头举到唇边,热泪一颗颗滚到石头身上,灼烫着黑黑的石头。 青儿带着人回来了,向公子禀报他们把能找的都找了,就是找不到焦郎半点踪影。子画黯然无语,一个人一心不想让你找到的时候你又怎么能找得到。罢了!”找不到就不找了吧!“子画淡淡地道。至于为什么没有怀疑焦郎被杀或者是被俘虏,那是因为子画心里就能感觉得到焦郎是平安的,如同他能感觉得到夫子也是平安的一般,就有这么奇怪! 花娘轻轻跑来道:”公子,鲜花已经给你泡好了,你都已经好几天没有泡香花沐浴了,放心,那些花一一又都活回来了,花瓣天天泡都没有问题的呢。“子画抬头看了一眼花娘,就算他现在伤心欲绝,但是有帽子遮盖,没有人能发现他伤不伤心,这种感觉甚好,子画微笑一下,向眼巴巴望着他的花娘道:”好,公子就来!“”好呐!“花娘欢欢喜喜地跑了。 子画来到浴房,看到满池浮着的花瓣搭配都与以前大不相同,不禁唤来花娘问道:”这些搭配好怪啊,还有绿叶?药材?“花娘互相搓了手道:”公子,你已经一天没有用上焦郎的药膳了,所以这些花草可是代替焦郎的药膳来调理你的身体的呢,我都用了十二中药材,十五种花瓣,九种绿草,这些都是可以互相搭配的,夫子说得很明白,也许公子不知道,花娘以前每天给公子搭配的花瓣可都是问过焦郎当天公子你的药膳来的。。。“子画呆呆看着花娘,瞬间明白了,他的府里身边,其实懂药理的就不只是一个焦郎而已,也许。。这么一想,子画不禁更是想念夫子了,心里想哭,好像偎在夫子的怀里哭呀。 浴房里,子画如同往常一样,把黑石头蒙在珠盘之中,盖上三层蒙纱。围帽与面具放在一边香案上,在水边轻轻解着自已的衣服,厚厚的黑豹皮衣笼盖下是纯净雪白的质地何等柔软的上好云丝蝉衣,一层层果腹着他柔软如玉的小身子,很快水汽朦胧的蒸汽一般袅绕的浴房中,那具散发着莹莹之光的身子,就哧溜地钻进了暖香四溢的水花中,深浓的药香花香水香浓汁地包围着他。 而那个黑石头就静静地躺在珠盘里,以无声无息的姿态陪伴着那个可人,直到时光流转那个少年从水中钻出,浑身滴答滴答着水,用着干净柔软地帕巾搅着自已一头湿湿的漆黑长发,待到黑发没有那么湿漉漉了,少年才换过另一个柔软地帕巾擦拭着自已娇嫩地身子,一点一点擦拭着身上水珠,浴房里的热气药气香气依旧浓郁,等到少年终于穿好衣衫戴好围帽,双手捧起黑石头放入自已怀里时,外面的天已经近了黄昏。 白府平时用餐的小厅堂里,四面闭合,子画少爷一家三口用饭,白府下人们是要远避的,因为这时候少爷是没有戴着帽子与面具的,下人们摆好饭菜就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影响主家一家三口说话用饭。饭桌上自从周府出事以来就很闷,白老爷心里很烦,叹了口气,目光忧郁地看了一眼自已如珠如宝的儿子。白母赶紧用脚暗地里蹬自已丈夫,目光慈爱地给儿子夹着菜花道:”画儿,别听你瞎叹气,乖!多吃点才是正经!“白父还是忍不住道:”周家这一次好惨啊,听闻周家最小的七公子与八公子,第一时间就被霍大家的那仆专门寻美的手下们俘虏了去,现在正被关在霍大家的碉堡内被日夜折腾着,有好事者,其实也就是从霍大家府邸里当差的那些人口中传出,那两个小公子惨叫的声音传遍了霍大家的碉堡。“白母脸色都变了,看着自已娇美得朵花似的儿子,眼睛里就充盈上了泪光,饭怎么也吃不下去了,白父看着儿子好像下了决心一般地道:‘画儿,你。。。你在这里爹爹也觉着不放心,要不,你就搬到陌姑娘那里去吧!”白母连连点头,子画十分生气。 也许都以为周府那是彻底玩完了的,大家口口相传才那么厉害,其实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相传,周家两位平日娇娇气气的小公子在霍大家那里过得之凄凉悲惨,就连白父这样厚道正经的人家都听说了,可见人们多么口不遮拦。子画能明白之所以穿得这么有声有色,一来的确有其事,二来是别有用心的人祸事东引,不是还有个漏网的小姐么,要报仇,诺!在哪儿?看不见你还听不见人人都在怎么议论嘛。也许那个恶魔还故意那么做就是想引人上钩呢? 霍大家这个人间恶魔,一回到自已阁楼,子画就狠狠一掌锤击在书案上,慌得柯儿赶紧捧起公子的手,果然伤着了。赶紧寻药水敷上给包扎着,满脸心疼地道:“公子,公子,生别人的气哪能伤着自已,不要啊。”子画心酸地坐在书案前道:“柯儿,公子是不是一个大坏蛋,为了护着自已,却把别人推到了火坑。”柯儿脸色变了道:“公子,那是那个恶魔太不是人了,关你什么事呀,你想想就算没有周家的公子倒霉,那个霍大家什么时候又缺过人玩呢,还不是欺负那些没有能力反抗他的,好比明公子。”子画的心更疼了。 是夜,子画静静躺在流苏帐中,翻来覆去睡不着已经是他近些时日的常态了,怎么才能把那两个小公子救出来呢。白天父母轮流把他看得严严的,不许他出门半步,只有说去陌上女那里才被放行,一路都是白父的人盯着,一回来就被。。。子画翻身坐起,摸出黑石头,捧在掌心,光影的倒影里,反寸着少年绝世的容光,少年就如同一尊绝世美玉一动不动地垂坐在玉明珠的光影中。 而此时万籁俱静的房州城里,乞丐窝中,一个浑身脏些些散发着恶臭的头发乱得如同鸡窝的小女孩,慢慢爬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打狗棍,端着一只破碗,一步一步走在房州城的街面上。夜色的冷光反寸在小女孩的背后,拖得鬼鬼拽拽。小女孩来到一处高耸大宅,看着森严高大门庭上悬挂着的刘氏大邸,诡秘地露出槮人白牙。 第二天,房州城三大家族中的柳家就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原因是,他们家好不容易降生的一对双胞胎,就被发现吊死在了自家荷塘上的桥廊上,才三岁稚龄啊。柳家戒备何等森严,强人是如何掺进去又是如何在重重守护人员的保护下把人给吊死的,一时贺家霍家也恐慌了,很明显那位周家小姐已经开始寻仇了,而且套路离奇,她不去救她的胞兄胞弟们,反而是向人开战! 一个才十一岁的女孩子,她能藏身在哪儿呢,满城又是一番狂肆搜行。贺兰脸色苍白的又找到子画,已经出现两条人命,他们家更不敢放人,霍家柳家甚至已经派人去了江上盟,准备向陌上女要上几个周府重要血脉人物,以此要挟保命!别说放人了,现在几大家都是疯狂想抓人,尽一切可能地抓捕周府一切人员。唯有子画能感觉得到,就算这些人这时候抓再多的人也保不了自已的命了 ,因为子画感觉到了那股森森的杀气,那杀气不是来自人类的,而是九龙神珠的。 那个气息残存的九龙神珠已经释放出了自已的杀气,犯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