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第一朵花开放的时候,库洛洛带回了一位新的团员——诺奇,他们热情的称呼他为8号,他的念能力据说是幻境,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银色长发遮住他的大半面孔,发丝间透出的眼神似毒蛇一般让人看了后浑身不舒服。他沉默寡言,只是每每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能感觉到那阴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令人毛骨悚然。 和旅团的其他人不同,我总觉得这个人带给我一种深深的不安,他的眼神里的恶意怎么也掩饰不住的迸发出来,我从来不和他单独呆在一个屋子里。 诺奇有一个妹妹,叫做诺雅,是一名长发尤物,曲线玲珑、身材曼妙,整个人透出野性的性感,烈焰红唇,浓烈的妆容、浓郁的香水更增显了她的魅力。 诺雅喜欢库洛洛,那种看着爱着的人的炽烈的眼神,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就好比派克对库洛洛隐忍的爱意,女人的天性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无比敏感。 他们来了之后库洛洛似乎更忙了,我见他的次数越发的少,每次忘记空落落的房间,心里总是忍不住失落。 诺雅一直留在我们的基地,我见过好几次她向库洛洛提出想要入团的请求却被库洛洛拒绝了,她有些不开心,但是却从不气馁。 她不喜欢我,正如我也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屑和势在必得,一日的下午,她找到我,说要和我单独谈谈。 我答应了。迎着窗外袭来的阵阵微风,她深吸一口手中的烟,然后漫不经心的丢掉手中的烟蒂。 “我就直白的和你说了吧,我不允许你再留在库洛洛身边。” “哈?”我的表情一头雾水。 “别装了,原著里根本没有你这个人好吗,不过你也真是厉害,一点念都不会的废物居然也能混到旅团身边,靠的是你这张标致的小脸蛋吧。不过很可惜,库洛洛是绝对不会看上你这种空有外表的女人的,能够有资格陪在他身边的只有我们这种同类人。” 我指了指脑袋:“请问你是不是这里有病?” 她的表情一僵。 “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在说些什么啊,完全听不懂,但是实在是让人很生气呢。他是怎样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都不用你担心吧,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谢谢。” 她有些恼羞成怒:“别装了,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是穿越的吗?我告诉你,库洛洛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他。就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能力没能力的小女孩,注定只能给我当炮灰。” 我被她这一顿莫名其妙的话说的火大“你神志不清的话出门右转有电话请拨120谢谢,再说库洛洛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吗?我确实没胸没身材,但是我长得美啊,很可惜,你全身上下只有胸了,至于脸嘛……”我嗤笑一声:“这年头小三儿都流行这么不要脸了吗,果不其然,虽然你长得丑,但是你想得美嘛。” “你!”诺雅怒睁着双眼举起手想要去打我,又想到什么一样得意洋洋的放下手,“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妹妹,我会让你知道的,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我劝你现在离开他还来得及哦。”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神经病。”就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还能听见她在原地喃喃自语:“难道是土著?没道理啊。” 你才是土著呢!越发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病,我得离她远一点。 晚上我就不开心的找库洛洛告状,对他描述了一番那个女人的事迹,说的我口干舌燥,大喝了一口水,“就是这样了,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库洛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不满的哼哼道:“你可不许喜欢这种人。”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说过吗?” “什么?” “她长得丑呀,你这么好看我当然会喜欢你对不对。”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惑与安抚,就像加了蜜糖的牛奶一样甜。 “哼,那我要是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铃兰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的哦。”他看着我的目光专注又认真。 我希望有一天当我慢慢变老,即使我不再拥有美丽的容颜,即使澄澈的双眼被岁月染上浑浊,我心爱的那个人,也能一眼在人群中,隔着我的面孔,认出我的灵魂。 太讨厌了,我害羞的捂着脸,“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不会说好听的话怎么能把你哄到手呢。” 偏头看他三秒,我猛地扑倒在他身上,和他笑闹着滚成一团打闹。他宠溺的看着我,像家长无理由的宠爱自己的小孩。 这件小插曲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库洛洛他们又和往常一样出门活动,只是难得的这一次是全体活动。 习惯了基地里大家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如此冷清还是第一次呢,打开游戏,玩了会有下掉,翻了会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完全没有心思做自己的事情啊。以前明明经常一个人在家的,可是现如今库洛洛一刻不在我身边,便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大家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打开冰箱,翻翻找找,拿出一袋酸奶和面包准备做午餐,好奇怪,明明早上看的时候面包还有好几袋的,这会怎么就只剩下我手中这一包了,是我记错了吗?还是谁提前回来吃掉了。 叼着面包,我跑上楼去推开库洛洛房间:“库洛洛,你们回来了吗?” 鼻子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的低下头,地面上一行血迹蔓延着一直到了柜子尽头,眼皮跳的厉害,我轻轻合上门,小心翼翼的后退。 一只手突然从门口探出,我的尖叫还未出口就被掩住,被这双手掐住口鼻拖入房间,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脚下意识的乱踢着,却完全抵抗不了他的力气。 鲜血一滴滴的落在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睁大双眼,挟持住我的人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原本左眼的地方现在是一片空空的血洞,鲜血不停的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滴下。 全身剧烈的颤抖着,我狠狠咬住他的手掌,他吃痛抽开手,轻而易举的撕碎床单将我的双手双脚捆在床脚。 “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他看我一眼没有回话,步伐有些不稳的捂了捂左眼伤处。在房间里翻找出纱布药物等小心的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下,包上绷带。 他处理完伤口走向我,本能的蜷缩起身体,试图将自己藏成更小的一团,我恐惧的看着他:“你是坏人吗?” 他的表情中带着浓重的痛苦,“你认识一个叫库洛洛的人吗。” “认,认识呀……他怎么了?”我结巴道。 “听说你们是恋人。” “诶?虽,虽然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眼睛突然睁大,双手握拳愤怒的砸向床头,我尖叫着弯腰抱膝,床碎裂的木屑溅出划破我的皮肤。“那个混蛋杀了我全家。”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他,泪水从他的眼中不断的落下,他的声音哽咽,带着无限痛苦:“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才两岁的女儿,和你一样金色的头发,笑起来和天使一样,我的儿子,今年刚上小学,成绩一直是年纪第一,又听话又懂事,现在什么都没了,都被那群人渣给毁了。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看着这个满脸凶狠的八尺大汉在我面前抱头痛哭。 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渣们在一起啊?”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是知道库洛洛是怎样的人的,父亲曾经给我的资料里将他们所犯的罪行记录的十分详细,而这也只是被世人所知道的一部分。当年的我固执的不愿意相信,现在的我却麻木的不愿意去想,仿佛没有亲眼看见,这些黑暗的血腥就不曾存在。我一直,一直就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只是,爱情这种东西……又怎是简单的善恶所可以划出一条分割线的。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能苦涩的说道:“对不起。” 他似乎被我激怒:“谁他妈要你们道歉啊!道歉的话我的家人能回得来吗?为什么那样的人渣可以活得好好的,死去的却是我无辜的家人善良的孩子们啊,老天啊,你到底有没有道理可言,为什么作恶的人得不到惩罚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他嚎啕大哭了许久,最终擦干眼泪,脸上重新挂上冰冷的表情,“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只有拿你来威胁他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非要怪的话,就在地狱里去怪他吧。” 我看着他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箱子,拿出一个个长管状的物体,在我的胸前和他的胸口绑了一大圈,被他的动作弄疼,忍不住挣扎。被他强硬的按住,“不要乱动,不然炸(和谐大法好)弹会爆炸的哦。” “诶?”我的身体僵住了,许久才僵硬的挤出一句话:“大叔,你是开玩笑的吗?” 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挣扎,却最终冷酷说道:“抱歉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心爱的人去地狱里一起陪你的,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也会在地狱里亲自向你道歉。” 他冷静的在库洛洛的房间里等了他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探查了周围的地形,在基地的各个地方都布置了炸(和谐大法好)药和陷阱。 我也被他饿了两天,滴水未进,干涸的双唇因缺水而裂开,无力挣扎。 我真正的意识到,这一刻,死亡离我是如此之近,人的生命又是如此弱小,如此轻易就能被夺去。 库洛洛在今天的黄昏时分,逢魔之时回来了,和他的团员们一起,带着满满的战果,老远的就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紧绷的心弦终于剧烈的跳动起来,房间里的人仇恨的盯着外面的一行人,眼中的杀意简直要弥漫出来。 他拉起我,用胳膊勾过我的脖子,将我提起,左手拿着炸(和谐大法好)药的引线,右手持刀横在我的脖子下方。 这样的姿势让我很难受,我必须拼命垫着脚才能够到一点地面,脖子被压住呼吸不畅,但是我已经虚弱到挣扎都软弱无力了。 他们走进楼内,我听见侠客疑惑的声音:“诶,今天铃兰怎么没出来接我们,难道是还在玩游戏?” 库洛洛伸出双手,拦住了准备上楼的他们,从门缝里,我看到他们的表情瞬间从之前的轻松愉快变的严肃。 那个人抓着我,慢慢的走了出来,与库洛洛正视着。似乎是报仇的时刻终于到来,他的神色扭曲又疯狂,手也颤抖着,刀刃在我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很痛,却不敢挣扎。 他突兀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你们也会有今天,库洛洛,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库洛洛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圈,有些讽刺的开口:“请问你是哪位?” 挟持住我的人被他这句话激怒,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你不记得我了,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你这个杀人犯,一周前,你杀了我的全家,怎么样,我活着逃出来了,哈哈哈哈,这是老天不让我死,让我有这个复仇的机会。” “啊。”库洛洛的嘴角挂上一抹嘲讽的笑意:“真是抱歉,杀的人有点多,完全记不起来你呢。” 他的声音一断,随后剧烈的喘息着,“不记得也无所谓,总之,今天你们都会死在这儿,我已经在我和这个女孩的身上都放了足以将这个地方炸碎几百次的炸(和谐大法好)弹,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和你的团员们就在这里自行了断,我就放了她,不然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库洛洛没有动作,大家这一瞬间看我的表情也让我觉得陌生的可怕。 横在我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鲜血落下,他疯狂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快说,快说,快喊他救你,你怎么不说呀。” 我睁开眼睛,看着前方的库洛洛,总觉得,又做了他的累赘了呢。只是这样的场景下,我居然还有心思想到,真想小说里描述的一样呢。坏人挟持女主威胁男主自杀,只是在这里坏人的身份却颠倒了而已。故事中的女主总是哭着喊着让男主不要管她,先走。而我果然,也做不到让库洛洛为了我而受伤啊。 我想要做他的保护,却绝不愿成为他的拖累,如果真的只能在我们之中只活下一个的话,那个人一定要是他。 张开口,我苦涩的说道:“库洛洛……”你不要管我,快点跑吧。 想说的话还没有被说出口,我只觉得胸口突然凉凉的,为什么,会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我不解的看着库洛洛,余光却发现挟持着我的人和我一起倒下。 他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你……够狠。”身体抽搐了下,就停止了呼吸。 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就死掉了呢。 我迟钝的低下头,胸前一处撕裂的伤口,正大量的喷射出血迹,仔细看,从伤口中仿佛还能看到鲜红的内脏,那是我跳动的心脏吗? 身后的人的心脏处横插(和谐大法好)进一把刀,这把刀穿透了我的身体,钉死在身后那个人的心脏处。 那是库洛洛的匕首。 大脑终于迟钝的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从伤口处涌上,仿佛要将我整个人撕裂的痛楚让我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却被熟悉的力道抱起。 我以为我会死,但是并没有,伤口的疼痛让我神志不清,玛奇撕开了我的衣服,不知道对我的伤口做了些什么,那些惨烈的伤口就消失不见。她面色如常的处理完我的伤口,“可以了,身体应该还有些失血过多,修养一阵子就没有问题了,记得把缝合的费用转到我账上。”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胸前,刚刚狰狞的伤口这会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梦。只是因为大量失血和饥饿所造成的头晕目眩、犯恶心,还有干裂的唇,这一切都告诉着我之前发生的都是真的。 库洛洛亲手用他的匕首刺穿了我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毫不犹豫的就对我也痛下杀手呢?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愿意他受伤,为什么,为什么他却可以面不改色的放弃我呢? 诺雅充满恶意的话语一遍遍的在我的耳边回响:“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不过是利用你。”他只不过是……利用你…… 库洛洛,对你而言,我算是什么呢?你真的,喜欢过我吗。 “怎么了,身体抖得这么厉害,还疼吗?”他探手摸我的额头。 推开他的手,我侧过身,身体藏在被子里剧烈的发抖。 他沉默了很久,伸出的手许久才收回。“吓到了吗?” 我攥紧被子,咬着手指好不让哭的声音传出。 我听见他冷静的声音,“我没有想杀死你的,我刺穿的地方避开了你的内脏和大动脉,最多只会失血,绝不会导致你的死亡。” 泪水沾湿枕套,我在意的并不是会不会死,而是你在危险的关头,却选择毫不犹豫的对我挥出利刃。 喜欢一个人,不是哪怕他受一点的伤,都会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吗?为什么,库洛洛能这样果断的伤害我呢? 你真的在乎我吗? 即使盖着厚厚的被子,这一刻,我依然觉得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之中,寒冷从四处侵袭而来,好冷,好难过。 “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盛碗粥吧。” 我没有回答。 他摸了摸我的头,推门下楼,不多时就端着一碗粥上来,帮我把枕头垫高,扶着我靠上,又细心的用被子将我包裹好。 他轻轻吹了口粥,确定它的温度不再烫口后喂到我口中,我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极为体贴的照顾我。 一如以往的温柔,只是我的心却好像缺失了一角,就像破碎的杯子,再怎么拼,都不可能恢复当初的完好如初了。 这件事是我对他的信任分崩离析的开始。我第一次对我们的感情,产生深深的质疑,我们日后的分歧,一切的后续,都来源于最初实力的不对等所造成的不信任。 不在一个世界里长大的人,真的能够在一起吗?童话里的故事,真的会实现吗? 我一直以来坚信的信念,正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