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漏翻上果树摘了一堆袖子,“红柚,尖柚,抚蜜柚,圆柚,”他翻着一个又尖又圆的,说者无心:“这……是个什么品种?”
杂种。
要说被骂杂种的话,白漏这厮还没被这困扰过,而洛姜是被恶意攻击。
白漏劈开几个柚子,全是烂芯的,他脸色有点难。
“哥哥会巫蛊?”
“临时抱佛脚,昨天翻阅些古籍。书上说有一种蛊虫能过通过果肉传播,而打开果肉,就能看到它在人体内的状况,这种情况,是时间不多了。”
白漏始终想不明白袁莫哀害普通人的目的,单纯为了炼邪术?那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直接下毒不是更好。制造混乱引天庭出来?她在天门就没下死手。引他?也不对,他与袁莫哀并未有直接瓜葛,难道是因为上次洛姜的出手而报复?那么炉仙呢?他跟洛姜又不认识,乱,算了。
找到袁莫哀的时候她正在吃馒头,不要觉心酸,她旁边还放着只烧鹅和其它。
以前在私塾,先生把水果蔬菜猪肉鸡肉让何泊归类,他把烧鹅圈出来,回头看其他同学在笑,“什么?”然后慌了神,“你们笑什么?不好笑,哇……”
“袁莫哀生得野,没教养,她坐姿跟摆开腿让人操一样。”
这是打听时附赠的话。
她一口口撕着馒头,白漏有点她在撕面包的感觉,旁边那位应该就是救她的侍卫了,粉衣男不在。
接下来就是开始列罪状,然后讨伐了么?
可白漏觉得蹊跷,虽然直觉都会是袁莫哀做的,但是今日一见这人她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或者这样说,袁莫哀对炼制顶级人偶瓮没兴趣,甚至不如她手里馒头有意思。再或这么解释,突然有天想吃蛋糕了,那应该是到了生辰或者看到了别人在吃,这就是作案动机和出发点,有野心的人,他的眼里是藏不住的,荒野之狐,战首之狼。
白漏:“天门、青鱼、炉仙、和这次制造的混乱,是你本意想做的吗?”
炉仙的死毫无痕迹,他想放在其中诈出来,只要看袁莫哀的回答。
可惜袁莫哀爱搭不理,注意力都没放来。
白漏激她:“你想想一直是谁在怂恿你?想不起我也可以提下思路,比如小人,臣子,你师父师哥师弟朋友,或者你的老师。”
白漏这句老师纯粹个人偏见,但,
“你说我老师?”袁莫哀放下她吃得津津有味的东西,拈掉嘴边碎屑,“你可知道他在我这里地位?”
袁莫哀都可以卖了她全部族人,哪里还尊有什么师父师哥朋友?要是尊上一句老师,肯定这人是跟神明一样的存在。
袁莫哀叼着馒头,手里一把粉散了出来,虽起结界,仍被铺个正着。
白漏睁开,眼睫毛落一层粉:“面粉?”
不是蛊毒。
袁莫哀掌护腕:“我这儿有真的。”
白漏玩儿不过年轻人:“不不不,别来了,事有商量。”
“你究竟为何说我老师?”袁莫哀眨眨眼看他,像尾部有刺的蝎子。
白漏给她一个柚子。
袁莫哀半知半解,放地上踩开,她脸刷就白了。地上的蝇蛆卷起尾巴弹跳起来,那画面挥之不去。
白漏失望:“看来真不是你做的。”
袁莫哀脸色慢慢恢复,面露鄙夷,“你把这东西抱身上干嘛?叔叔你好恶心。”
白漏被喊叔叔不受伤是假的,“不为别的,按理说事出已家,这该是果农担心的事。我能听到,是因为有一家尚未染病的人牵着手跳河了。”
缩小恐慌,再是未知疾病。
“这样的柚子还有很多,有一座山。小姑娘,如果不是你做的,你有没有办法帮那些人?”
“你让我帮你救人?哼,你肯信我吗?”袁莫哀讥讽的笑了下,而后递过来个瓶子,乌红色的,“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离开山的路上,白漏就一直看着手里瓶子疑虑,他的确是不会信,他疑心病很重,这样看了瓶子半晌,忽仰头喝了一口。
洛姜:“哥哥?”
白漏等了一会儿,眼里难掩喜悦之色,“是真血。”他拉起洛姜,“我们走吧,去镇上。”
前面走过一辆马车,白漏停住。
洛姜:“有什么发现?”
白漏先将瓶子悬在空中,施法将它融在药铺一味治腹痛症状的低价药里,这才退开站的位置,“车辙印。”
“这里面大概塞了十余人。”
一辆马车有十余人,只能说是堆着的。
十多具尸体从车上卸下,一人喝马赶空车走了,余下一人像是仵作,在搬运坑泥拖动尸体。坑旁的尸体,它们大多是七窍流血,总感觉下秒会立起来吓人,但这些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一点死而复生迹象也全无。
白漏:“小洛……”
洛姜不知什么时候退了步,眼里血红。
白漏觉不对:“怎么?”
“我看到了我。”洛姜这样说。
“我看到了我把尸体运过来,赶马车回去,这些不正是我之前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