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二憨得意的拍了拍手,他长相丑陋,又不识字,就凭着这墩脚的功夫,才能在粮站里站稳脚跟。
他趾高气扬的瞪了丁尧一眼,个子高有屁用?会打架有屁用?如今他可是吃国家粮的,他娘都在替他物色婆娘了。他得瑟的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回到乔站长身边。
“小同志,明白了吗?这个法子我们用了几辈子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那丁村长,把这桶粮食填满吧。”乔站长背着手,笑容可掬。从屋顶破洞里泻出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却是狰狞可怖。
“唉!”丁村长心头泣血,可形势所逼,他只能含着热泪,无可奈何的挥了挥手。
丰收村的一个村民瞟了几眼乔站长,屁颠屁颠跑到栗山村车边,想要扛过一袋粮食。
丁建国再也忍不住,他抬起脚,狠狠给了这个马屁精一脚,大声怒喝,“滚!当我们栗山村都是死人吗?我们有手有脚,自己能扛。”
相当的有骨气,相当的有男子汉气概!丁建国长相俊美,工作优秀,刚才的怒喝,更是给他加分不少,许多女同志已经犯起了花痴。
木桶清空,第二轮开始。这次,不光丁村长的心在泣血,栗山村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其他村的人心里也不好受,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栗山村?
乔二憨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不怀好意的拍拍栗山村的大木桶,蹲着身体,大喝一声“开”,预示着他又要开始这一次的表演了。
栗山村的老老少少已经转过头去,不忍心再看。乔二憨这一脚,踢飞他们一个人半年的口粮!丁村长已经在抹眼泪了,他回去怎么跟父老乡亲交待啊?乔文、革这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慢着!”陆珍伸出手来,大声制止。
“啪叽”!
乔二憨左脚已经发力踢出,哪里收的住。这不,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摔了个瓷实。
好吧,陆珍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现场发出哄笑。没有一个人同情乔二憨,他们也是恨毒了这条走狗,往日里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现在,看到他小小出个丑,大家只觉得解气。
“抱歉,乔同志。”陆珍的道歉毫无诚意,然后她拖着丁尧,一步一步走到乔站长面前。
现场落针可闻,大家睁大眼睛,都在期待,这个小知青能给他们什么交待?
乔站长眯了眯眼,感觉事情似乎有些偏离他的掌控。他心里发狠,这个小知青敢坏他的事,他就敢要她的命!
“乔站长。”陆珍似乎有些尴尬,她把丁尧往前推了一把,咬着嘴唇,怯生生说道,“乔站长,乔二憨同志刚刚摔了一跤。能不能,接下来让大胡子代劳?”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面面相觑。
丁尧也是一头雾水。陆珍把他推出来可以,能不能事先通个气?谁来告诉他,他到底该怎么做?
乔文、革却是误会了,他觉得这个小知青是怕了。也对,二憨这是童子功,一脚下去就是一个人半年口粮,谁能不怕?换大胡子,多多少少还能抢回一点口粮,也可以挽尊!
对,就是这样!他呵呵的笑出声来,来回踱了几步,“好好好,今天我们都听你这个小同志的指挥,这样总可以了吧?”
陆珍像傻白甜一样,欣喜若狂的挥舞着小拳头,“丁同志,你听到乔站长的话了吗?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要用力就可以了。”
丁尧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他仔细留意陆珍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以期能得到一丝丝的暗示或者明示。
没有,完全没有。
丁尧机械的走到大木桶旁,脑子里一片混沌,只隐隐约约记得“代劳”,“用力”……既然没有任何明示暗示,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
他煞有介事的蹲下,凝神,然后双手伸展,右腿肌肉贲张,“砰”的一声,结结实实踹向木桶。
“哗啦啦,哗啦啦。”谷子流动的声音在木桶的回响,撩动每一个人的心弦。
大家眼睁睁看着冒着尖的谷堆像洪水泄闸一样四下奔涌。然后,在所有人希冀的眼神里慢慢的,慢慢的往下凹陷。最后,谷子终于平静,形成一个新月状洼地。
“咦”?
所有人希望的肥皂泡已经扎破了一半,就等着“啪”的一声完全破灭。可到最后一秒才发现,大胡子这一脚,至少抢回来小半口粮。
居然还可以这么操作?大家就好像输的倾家荡产的赌徒,突然发觉自己还剩下一条底裤。于是,希望的光重新出现在大家的眼睛里。
这个小知青不一般啊!大家用敬畏的眼神看着这个二八年华的少女。
丁尧挠挠头,他一直自诩打遍千秋无敌手,没想到,这打架和墩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乔二憨这一脚功夫,果然了得!
大胡子木着脸,看了一眼小知青。摔!还是没有任何表示。他咬紧后牙槽,他娘的,这陆珍同志太欺负人了。是好是坏,你小人家到是施舍个眼神啊。
陆珍满意的露出姨妈笑,果然是大佬,事先没有一咪咪沟通,都能做的如此完美,和她的蓝本如此契合。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默契!
唉,其实两个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