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珉山远在城郊东边,山脚下,两驾马车停了下来。
进山的路是一条直通寺庙的石阶,方仪几人来的早,从石阶往山顶望去是缭绕一片云雾,东珉寺坐落山腰之上,藏身于雾气之中,清幽素洁。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寺庙。方仪和红莲仅虚虚的出了点细汗,苦了钱小满好死不活去了半条命,得亏有古一拖拽着才没在半道滚下去。
早时出门前,古一笑颠颠的跑来传了白景的话:“钱先生隐疾在身,出行有诸多不便,丫鬟婆子也不好照料,古一是男子且会些武功,跟在钱先生后面随侍最为合适。”
钱小满不用想也晓得是哪个嘴上没把门的到处散播她有隐疾的事,这年间车马书信都慢,独有流言传得飞快。
几人是头一批香客,东珉寺不常有膜拜的香客,来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皇室宗族,因此这寺庙少了些香火气,大殿里气氛森严,教人不敢怠慢,几人无不虔诚的烧香祈福。
那主持真严方丈立在一边,多年来斋饭吃的好,养的他细皮嫩肉,放在寻常人叫做肥头大耳,在他这叫面带佛像,得道高僧。
“阿弥陀佛。”真严方丈笑容宽厚,“殿下及友人一路辛苦,后方小院可供休息。为慧,带路。”
称作为慧的小和尚微微点头,便往后方走去。
真严方丈注视几人一一从面前走过,对上方仪的视线,堆砌的笑容差不多能开出一朵花来。一个月前,方仪姐妹来到寺庙求签,方仪求了支上上签。
“施主良缘已结,心中所念即为良缘。”
“解释解释。”
“施主思慕多年,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别的呢?”
“......”
真言方丈说小院子不大,是因院中央的菩提树硕大无比,显得院子不太宽阔。虽然已是深秋时节,除了叶尖稍稍的泛黄,树木依旧苍翠。
菩提树下有石桌石凳,红莲与真严老和尚相对而坐,真言老和尚嘴巴闲不住,几句好话哄得红莲不住发笑。
屋前台阶上,方仪和钱小满坐在一处,碍于他人在场,两人的谈话隐晦的恰到好处。
“哪一天?”
“当天。”
“如何?”
“主人不在,朋友帮忙。”
屋顶上,古一听着二人的对话,心想读书人说话就是这么言简意赅,耐人寻味。
乍然风起,正欲开口的钱小满耳根一动,惊道:“不对劲。”
古一慢钱小满一步发觉,急忙拔出长剑,在他翻身跳下屋顶的同时,西边院墙墙头上现出三个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手执仪刀,三双眼睛齐刷刷的锁定方仪。
古一护在方仪身前,冷声问道:“在下安王府近卫,三位是什么来头?”
三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赶这个空当,红莲撇下真言方丈奔到方仪身边,一张包子脸绷得紧紧的。
为首的黑衣人低声笑了下,话是对古一说的,目光却是对着方仪,“安王府的人?兄弟几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犯不着得罪阁下,请阁下休要插手。”
古一怒道:“三位不妨多考虑考虑!”
回答他的是三名杀手的哈哈大笑。
古一神色古怪。
“尼玛,上山拜佛拜来三个短命鬼......”方仪骂骂咧咧的起身找来放置墙角的大扫帚,扔给红莲一把,后对钱小满说道:“你上一边待着。”
古一看向方仪的眼神透露着些许疑惑,“方大小姐是......”
话未说完,为首的黑衣人毫无征兆的拔刀相向,古一眼疾手快地接下一招。
“安王府近卫?我倒要领教领教。”
“放马过来。”
古一身为安王府近卫,武功自然是不差,而为首的黑衣人功夫也是不弱,二人几步间过了七八招,从地上打到屋顶上,踩得瓦片咔咔作响。
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见状,一前一后拔出仪刀冲了过来。
方仪一个箭步上前抡起扫帚,顺风甩出几片黄叶,逼得身前这黑衣人举着仪刀蹬蹬后退几步,满眼的嫌弃。
方仪骂道:“尼玛,不是要取老子性命?你来取!”
黑衣人不语。
院子的一角,第三个黑衣人对上红莲的扫帚,这黑衣人身形比其他两个要矮小些,看似武功也要弱点,但也像是无心跟女子打斗,两人一来二去的周旋着。
与方仪对手的黑衣人是三个中最人高马大的,打扫院子的扫帚很是笨重,方仪左手为托,右手握把,一下又一下的横扫黑衣人脚边,逼得他左闪右跳。
黑衣人的武功绝对不低,方仪边打边骂,全当是给自己壮胆打气。
“说谁派你来的?哪个狗杂种敢要老子的命?”
“你特么说不说?”
“你是不是哑巴?”
黑衣人沉得住气死活不开口,逮住一个空,便欺身踩着扫帚而上,方仪立马翻转手腕,挥起扫帚照着他拦腰切去,被他提脚侧空翻险险躲过。
另一边,蹲在墙角的钱小满和真言方丈大眼瞪着小眼,好不尴尬。
钱小满搓着小手,道:“方丈,劳烦您去请来帮手,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