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方丈手上的佛珠拨拉的飞快,点头:“老衲这就去。”
看过真言方丈颤颤巍巍贴墙走的背影,钱小满拉回目光转向战况,见方仪抡起扫帚来是半点不含糊,虽说伤不到黑衣人,但也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黑衣人蝶步绕走外围,一副伺机而动的架势。
钱小满上前几步,“你们是什么人?”
与方仪交手的黑衣人看也不看她,半个字不回。
钱小满又道:“巫山门还是丽春宫?”
黑衣人看也不看她。
钱小满深吸口气,“是沈老八还是王北鸿的人?”
沈老八和王北鸿分别是巫山门与丽春宫的门主,尤其是丽春宫宫主素以名号飞鸿示天下,江湖中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黑衣人听罢扫了她一眼,仍然不语。
方仪的扫帚舞得甚是吃力,抽空喊道:“小满你别问了,这家伙是个哑巴,难缠的很。”
黑衣人眼眸微眯,他何尝不觉得对方也很是难缠。
这边钱小满心下焦虑,脚尖胡乱踢倒用来装枯叶的箩筐,顿时心生一计,举起箩筐蹑手蹑脚的靠近黑衣人。
与钱小满心有灵犀莫过方仪,她配合默契的以扫帚头捅着黑衣人,迫使对方后退,黑衣人前顾不暇,松懈了身后防守。
钱小满瞅准时机将箩筐一把扣在黑衣人头上,顺便跳起借力狠狠压了下去。黑衣人措不及防的脑袋一蒙,紧随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方仪倒转扫帚把重重地往他身上戳,钱小满则趁乱抢走了他的仪刀。
另一方跟红莲交手的黑衣人目睹了同伴的惨状,情急之下飞出了两枚暗镖。
心疼钱小满手中的仪刀还没捂热,两枚暗镖生生刺进她的左胳膊。
“啊--”
“小满,你怎么样?”方仪关心则乱,令黑衣人钻了空子挣脱箩筐,怕是生平没受过这般侮辱,黑衣人愤起夺刀,见他双目赤红,卯足了劲一脚把钱小满踹出几丈开外。
轰的一声响,钱小满感到五脏六腑似都移了位,脊柱似是嵌进了墙,一股腥甜涌上舌根。
“小满--”
“钱先生--”
罪魁祸首的黑衣人发完火气立刻蔫了,定在原地不再动作。
方仪眉毛一竖,趁黑衣人不备一扫帚拍他头上,一扫帚接着一扫帚骂道:“腿功挺好呗,他没事就算了,有事我非宰了你个王八犊子,尼玛......”
黑衣人慌忙抱头鼠窜,与此同时,之前去求援的真言方丈找来十来个手执扫帚的小和尚,个个身材结实,越过真言方丈冲了过来。
两个黑衣人也识时务,对视一眼后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三两步翻过院墙喊了声‘撤’,那屋顶上跟古一打得正酣的黑衣人闻声即刻抽身遁走。
古一收剑跳到院子里,奔向墙边众人。
“小姐,钱公子晕过去了。”红莲急道。
方仪一个脑袋两个大,“他流血了,给一脚踹这么远,肯定受了内伤。红莲你帮我,我要把他背到山下找医生,不,找大夫。”
“好,好。”
古一走过来蹲下,忙道:“慢着,不要贸然动他。”
说着他探向钱小满的颈间,切了下脉搏后面色一变,随后注意到了钱小满手臂的伤口,蹙眉道:“方小姐,劳烦你把钱先生的衣衫褪去,我要看看伤口。”
方仪问道:“我吗?会不会趁人之危啊?”
她嘴上这么说,可双手是一点也不老实,几下解开腰带,伸进钱小满的衣裳内摸了一把。这一摸摸出了问题,她再次按了上去,而后猛地抬头看向古一。
古一对她点点头,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方仪强自稳下心绪,褪开钱小满的外衣,撸开中衣袖子一看,受伤的两处皮肉明显发黑。
“这是怎么回事?中毒了?”
古一神色凝重,“不能耽误,王府上有欧阳先生精通解毒,咱们快把钱先生送回王府。”
方仪道:“那赶紧的,别磨蹭。”
安王府,方仪抱着昏迷的钱小满回去兰芷园,古一则马不停蹄跑去禀报白景。
不出多时,白景一行人赶来兰芷园。
“见过安王殿下。”方仪起身中规中矩的行了礼。
白景摆手,“你们在东珉寺遇袭的前后本王已经听古一说过,有欧阳先生为钱先生诊治,方小姐不必过多担心。”
方仪心不在焉的点头,看到一个三角眼的中年男子提着药盒走来,先是切脉,再是看过手臂的伤口和腹部的痕迹,然后拿起一枚飞镖细细端详,开口:“新伤引出旧伤,这倒是没什么,悉心调养就好......”
欧阳翰话还没说完,床榻上昏迷的钱小满遽然抽搐起来,口中不住的哼叫。
方仪急忙道:“这是毒发作了?有没有解药?”
欧阳翰点头道:“此毒老夫之前有见识过,是江湖上至阴的毒药,发作时要承受抽筋刮骨的痛楚。”
白景问道:“欧阳先生说的是?”
“不错。”欧阳翰道:“解药中有一味芝蒐草极是难求,在京城是找不到的,王爷,得把病人尽早送去滨州,否则随着时间过去,毒发时的痛楚会不断加剧。”
方仪守在床边,见钱小满缓缓平复了下来,依旧是昏迷不醒,忙转身道:“安王殿下,小满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请王爷一定要治好她。”
白景道:“解毒不难,需要的不过是时间,方小姐无需担忧。”
有了白景的话,方仪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多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