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杯茶水递到她眼前。
“漱漱口吧。”
“谢过染太师。”她对染竹道了声谢,接过茶水后好一通漱口。
染竹笑着,“头次见到尸体难免不适应。”
“嗯。”钱小满礼貌的点头,握着冰凉的杯子,她清清嗓子,随口问道:“染太师,这茶水哪里来的?”
染竹压抑住上扬的嘴角,“侧屋桌子上端来的。”
“侧屋桌子,那这茶水?”
染竹点点头,一双狐狸眼睛笑的弯弯。
钱小满:“......”
“钱先生是安王府的座上宾,未免生分,我就叫你小满了。”染竹盯着钱小满的眼睛,笑道:“小满的瞳色好特别,偏灰色。”
钱小满点头,“是,我爹是圣兴国人,我娘是乌孙国人。”
染竹看着钱小满像是在看一样物件儿,“令尊可是南疆人?”
“这委实不晓得,家父和家母去的早,我和兄长相依为命,走过大半个圣兴。”钱小满道:“太师为何这么问?”
染竹笑了笑,“偏灰瞳色甚是稀少,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南疆有一族人瞳色偏灰,体质特殊,孩童七岁时会在心口处纹下图腾,现已无踪迹。”
钱小满心里一咯噔,不动声色问道:“我是头一次听说,那本古籍名字叫什么?”
“《林海集》,祁云山上存有一本,别的地方怕是找不到了。”染竹说罢转过身去走了开。
屋内,尸体旁边,百里昊和梅兰两人对于凶手性别身高一事争论不休。
百里昊道:“根据伤口深度和走向,凶手应该是男性,身高低于男死者,伤口是自下而上,又高于女死者,女尸的伤口是自上而下,结合角度,凶手身高约五尺五寸。”
梅兰听的直摇头,“少卿大人先入为主了,过于死板。”
钱小满回到屋子,听见二人的争论后,就趁空翻了翻两份卷宗,两份命案看似相似,实则疑点重重。
另一头,元八一行人来到了开化坊的一间宅子,大门前有重兵把守,进了宅子,一伙人麻利的分了工,同行的有江疑和蔡真。
蔡真,大理寺主簿,生了对粗眉,话不多。
江疑,大理寺丞,身材高大,样貌过得去。
这场命案发生在昨夜子时,起夜的婆子听见二楼的厢房有尖叫声传出,提着胆子上去查看,正瞧见凶手持刀行凶,给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好一会后才大声呼救。
听闻动静的腾乙卫破门而入,据婆子说,凶手的穿着夜行衣的人,行凶后跳窗而逃。
而两名死者的名声早已在外,女尸生前是京城摘星楼的花魁,男尸生前是昌平侯府不受待见的三公子莫子平,也是兵部侍郎毕德文手下的得力左手。
蔡真和元八走进案发的厢房,身后的江疑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立马退了出去。
“那个,老八,我去审问仆人,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他说完不等元八反应,头也不回的跑去楼下,丢下元八愣在原地,恨铁不成钢的摇头。
“这个臭小子。”
房间内,两名死者的死状大都相同,一击致命,一丝不挂,包括女尸脸上翻着皮肉的刀痕,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一仰一俯的死在床上。
负责验尸的少年人宋河是京兆府老仵作的徒弟,他蹲在尸体边上,“蔡大哥,两具尸体的伤口均在心口处,凶器从伤口来看,是一把仪刀,直直刺入心脏,当即毙命。无其他外伤,无挣扎痕迹,可见凶手出手极其果断迅速。”
“嗯,昨夜京城各处有士兵巡逻,能避开犯案的人,身手必然不错。”蔡真走上前,两条粗眉拧在一起,看见女尸脸上的划痕,说道:“凶手莫非和女尸有过节,死了也不放过她,乃至毁人面貌。”
“不知。”宋和摇摇脑袋。
一边做记录的元八抬头,开口:“蔡真,我看过京兆府送来的卷宗,乐平坊那边发现的女尸也是被凶手毁坏面容,四名死者死因相同,死前都是在行房事,有意思的是女尸的身份,也是相同。”
“皆是风尘女子。”蔡真念叨出声。
元八点头,“不错,有目的的杀人,而且两场命案的凶手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对,有个疑点,两场命案发生地点相距不近,时间相隔不到一个时辰。凶手怎么能准确的知道两对死者的身份和住处?”
元八道:“凶手或许是死者的熟人,熟悉这一带,开化坊和乐平坊,其中必然有一处是凶手经常活动的地方。”
这时江疑走到门口,捏着鼻子说道:“有没有可能,凶手事先掌握了死者的行踪。”
“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