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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脑子(中)

元重九被撞得一个后仰,赶紧反撑双手在地,稳住重心坐稳了,再回手去抱她。    双手扣向怀中的小腰,直想一把掐住收紧,狠狠地□□一番,落手之际,却变成了温柔轻拍,又闷着声音问她:    “怎么了?”    明知她应该是感动,却仍是嘴贱,要问个清楚。每次,这姐姐主动投怀送抱来就他,他都有些受宠若惊,难以置信,遂格外小心谨慎,生怕给惊飞了。    然而,就在太子殿下学君子之风,少息犹豫的当口,送到嘴边的肉,还是……溜了。    苏蓁突然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囫囵起身,几步行过去,把先前看守放在门边的食篮拎过来,从中捡出一罐清水,略略思忖,又端起那盏如豆油灯,在室中四处瞎走,像在找寻着什么。    元重九就那么大而化之地坐在地上,抬指抹一撇脸上的血污,滴溜溜地转着眼珠,看苏蓁碎步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不禁在心中悻悻懊悔,刚才怎么就逞了一回君子,手慢了一丢丢呢?    当苏蓁从一堆书画用的纸绢堆中,找到一块柔软绢布,拿过来沾了罐中清水,拈在手指上,朝他头脸上摁过来,元重九才明白过来,她是要给他擦脸!——他又顿觉轻飘飘,暖洋洋起来。    遂侧着脸,大爷样,等着她来服侍。    苏蓁借着油灯幽光,一边用沾湿的绢布,将他脸上已经干掉的血污慢慢晕化,再一点点轻轻地擦拭,一边也给他细细地讲了她今日的经过。    身世的确认,宝藏的存在,密匙的所在,毫无保留,和盘托出。水氏如何骗她,她又如何留了一手,他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用,这怀思斋是何来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元重九听得瞠目结舌。一会儿挑眉怒目,作势要起,像是义愤填膺水氏和凫王的耍诈,欺了他的心爱,要冲出去帮她砍人泄愤;一会儿又面露惊色,看向崖边窗扇,像是惊叹那孟氏宝藏的存在,要马上开窗去看一看那实景藏宝图;一会儿又啧啧称叹,闪着精亮眼神,把苏蓁贪婪地看着,就像是觉得,他能傍上她这个金主,也是撞了大运,捡了宝似的。    苏蓁说完,竟被他那丰富变幻的夸张神情,给逗笑了。这人,貌似一副冒失冲动的不靠谱样,其实,粗中有细,总是能够在危难之中,举重若轻,轻松自若,让旁边的人,也能够倍增安全与信赖之感。    女郎便禁不住眼中盈笑,唇角春风,搁下手中绢布,于水罐中倒出点水,净了手,再拿起馒头,往他嘴上塞过去。    元重九垂眸一瞥,略略一怔,旋即喜笑颜开,不伸手接,只张嘴来吃。    吃了一口,尚觉不足,又微微扬了下颌,主动来求第二口。    苏蓁无奈,也是乐意,就拿着馒头,一块块地撕下来,一口口地喂他。    大约,儿郎是觉得,经由红酥小手塞进他嘴里的,即便是冷硬馒头,亦如珍馐美味,女郎也觉得,此刻的相濡以沫,能够让人生出面对一切的勇气。    两只馒头喂完,元重九探头看了看食篮里面,还剩两只。苏蓁又拿起一只来,要喂他,他却摇头不吃了。    苏蓁问他:“吃饱了?”    “饱了。”他点点头。    苏蓁顿住,眼睫扑闪,略略思忖,便不再勉强他,放下馒头,转手捧起水罐,喂他喝了几口清水,甚至还翻起袖口内侧,轻轻给他点拭掉嘴角的水渍,又柔声问他:    “累不累?”    “不累!”元重九摇头,绽笑。受此温柔相待,他都快要酥掉了。他本就不惧这山寨之行,此刻被关在怀思斋,也没觉得是多大的危难,只觉得又是两人独处,地方又干净,清静,比昨夜的地牢强上许多,遂满脑子都是些迷乱,想着要将人捉过来,如何温存一番。见着苏蓁柔眉水眼的,无微不至,体贴问询,他心中更是荡漾,下一瞬就要伸手去搂她。    元重九手指才动,女郎却如蹁跹蝶儿,忽被风儿吹开。只见她伶俐站起身来,冷凉冷凉地招呼他:    “那好,你跟我过来。”    元重九曲指为拳,再一次暗骂自己,怎么又手慢了。不甚情愿,却也只能起身,跟着她行至窗边。    苏蓁推开一面窗扇,面色渐凝。元重九在她身后侧,虚虚地拥住她,亦顺着往外看。    腊月十八夜,阴云遮月,霜寒露重,因此,既是白雾茫茫的夜空,又是黑布隆冬的深谷,窗外空空,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夜色满满,阻碍了视线。    “给指一指,那藏宝的少女腰眼,在哪个方向?”元重九只当苏蓁是引他来看宝藏,颇有兴致,那只虚揽在她肩头的手,亦没了规矩,滑至她后腰上,暧昧地戳摁了一下。    苏蓁往边上挪了挪,脱离他的掌控,再半侧过身来,面对他,欲言又止,止又起唇,像是在艰难地犹豫,终是深吸一口气,下了狠心,一开口,便是极其凝重与认真:    “我白日里仔细看过了,窗下有一面悬崖,十来丈高,怪石光面,寸草不生,陡峭直下,的确无处落脚,但是,十余丈之下,却是土石混生,长着荆棘,间或还有些野树。所有,只要能够设法下到十丈之下,身手好,臂力强的人,应该可以借助那些藤蔓树干,慢慢攀爬下去。下到谷底,便是生路。蜀山之基,多土而少石,所以,谷底通常不会是四面绝壁,应该会有出口。”    “什么意思?”元重九听她说得一本正经,大约知她何意,却仍是惊得脱口反问。    “我设法送你下到这十丈绝壁之下,然后,你从崖下出去。”苏蓁正色直言,毋庸置疑的语气。    “我不去!”元重九摇着头,探手来抱住她,别头去看窗外,面有厌恶之色,“你没听说吗?他们喜欢往下面扔人。那可是死人堆,还不知有多少经年白骨,冤魂厉鬼,还有今天才扔下去的,一堆模糊血肉,如何下得了脚?”    他一边说,一边搂着苏蓁的腰肢,往紧里箍,骄气矜贵得很。    其实,他倒不是怕死人白骨野鬼,而是舍不得,舍不得放过眼下可以搂着歪腻的良辰美景,这才是过了这个村就不知还要等多久才有这个店的机会。    “你下去后,记好路线,回锦官城中带兵来攻,先在山门关卡那边佯作攻势,再挑些精干的率卫,挑个月黑风高夜,依旧从这崖下攀上来,里应外合,两边夹击,山寨里的人决计想不到,定会措手不及,束手就擒。”苏蓁的脑子里,已经完整地浮现出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计划,剑走偏锋,绝处逢生,精妙绝伦。    她上龙泉山之前,本来还对凫王抱有一些幻想,想他也许真是个缅怀旧主的忠义之人,等见着水氏姆妈,听她一番肺腑之言,也曾感她恩情,视她为亲,等水氏和凫王齐齐露出真面目时,她便彻底没了幻想,下了决心。    往事如烟,故国渺渺,与她其实并无太多相干,也没有人,要将忠孝大义做成绳索,往她颈项上套,甚至,那些真正爱她的人,比如芙蓉夫人,比如苏大学士,都是煞费苦心,想要她忘却,给她新生。所以,她没有必要,自己削尖脑袋再往那家仇国恨的桎梏中钻,也没有必要心慈手软,怜惜像凫王和水氏这等已经变心的旧人。    苏蓁言辞坚定,心中也是一番卓绝思索,回神却见着元重九搁头在她肩头,抱着她轻摇慢晃,还在撒娇!    她也不理他,只管晓之以厉害:    “蜀地三十六路匪贼,以龙泉山为首,只要拿下龙泉山,其他各路,便会群龙无首,人心惶惶,届时再发重兵,一处一处地收缴过去,降则招安,不降便剿杀,三月之内,应可彻底扫平蜀地之乱。此役之中,你便是最大的功臣,有了这份功劳,回到帝京时,你便有了一份资历,朝中无人能再小看你,军中之人,也会服你的本事,你的储君之位也就算稳牢了。”    先给他讲了胜之光荣,顿了顿,又给他分析败之耻辱:    “你若赖在这里不走,才是坐以待毙,于事无补。至多两日,凫王就会发现我给出的那枚印章是假,回头来找我算账,到时候,你不仅帮不了我,还会跟着受罪。凫王应是猜出了你的身份,很快,他就会将捉住你的消息放出去,与锦侯谈判,甚至,与京中谈判,借机要些好处。如此以来,朝中就会认为,是因为太子殿下鲁莽贪功,落入贼窝作了人质,才让他们在蜀地之乱中变得很被动。所以,即便日后,我与你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京城,也会落人口舌,尤其是你,太子殿下,你以后就是整个大兴朝的笑话。”     将严重的后果一气说完,苏蓁最后搁下一句:    “走还是不走,你自己选吧。”    元重九像是被她说懵了。在这当口,他终于记起来了,这是他的太子太傅啊,向来能言善辩,舌绽莲花,说出的话,如观音菩萨手中羊脂玉净瓶中的扬枝点露,能够让枯木逢春,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他还真是辨不过,只得幽幽叹口气,嘟囔了一句:    “那你怎么办?”    留她一人在这贼窝里,他如何放心得下?    “你不用担心我,在打开封库的机关之前,他们不敢杀我。”苏蓁确凿答他。她还有所倚仗。    “那……你准备怎么送我下去?”元重九终于点点头,又探头看了看窗外深渊。    “我刚才看了,这屋子里有一摞书画用的绢布,全部拧结成绳,再加上刚才他们捆缚你的绳索,结出十来丈长,应该不是难事。”苏蓁见他肯配合了,一边答说,一边就赶着抽身回去,要去裁剪绢布,拧绳索。    “你就不怕我万一没抓稳,摔下去吗?”元重九两步跟过去,贴着她后脑勺追问。他还是不甘心,都这种时候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示弱?不胆怯?不软糯?果真是心硬,志坚,脑子也好使,妙计百出。    “你不会。”苏蓁转身回头,额头撞上下巴。    “就这么信我?”元重九却不止步,硬生生迎上去,将她迫得闪腰后仰,他趁机一把拦腰把人提起,往自己腰胯上贴。    他像是有些怪癖了,她越是正经,他越是迷乱,像只抑制不住发.情的兽。    “我相信你!十丈悬崖,换作其他人,臂力不够的话,很难下去,但是,你可以。太子殿下英武神勇,打遍帝京,又打遍西军,皆无敌手,大兴的女孩儿,都崇拜你。”苏蓁只手格挡在他胸前,只手戳住他额头,将他凑下来的头脸往上推。    这顶高帽子戴的,简直受用极了。元重九竟傻笑着放开手,任由她忙活去。    立在原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上前去帮着她忙活。那系命的绳索,他还是亲力亲为地来弄,比较好。    两人遂同心协力,将那摞绢布裁了,结出一根可系一人之重量的绳索来,一头稳系于窗棱上,一头抛入窗外深渊中。    茫茫夜雾中,看着那长练如蛇,蜿蜒游走而下,苏蓁再回头看元重九,也不再啰嗦言语,只等着他翻窗而下。    元重九试了试绳子,一个抬腿蹬足,作势要翻出,却又撤了架势停下来,扭头与她讨价还价:    “等等,今日事今日毕,先把今天早上欠我的,还来!”    说完,已经都把头脸递了过来,示意苏蓁亲他。    苏蓁重重地吐了口气,忍不住冲着夜雾嗤笑。她明白,今晨在地牢时,她让他使美人计取悦纤纤公主,事后他要索吻,她说先存着,还答应了要加倍的。可他怎么能这么妖,早不要迟不要,非得这个时候来索要!    当下也无奈,遂跟哄小孩儿似的,捧过那清隽头脸,递唇在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口,然后催促他:     “去吧!小心点。”    元重九露一副恨她敷衍的神色,却见她忽又招呼他等着,然后径直转身往屋里走。    他的哀怨眼神,悻悻然地追着那窈窕小身影过去,再过来,才知她原是将食篮中的两只馒头捡了过来,又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衣襟,往深处塞下,果真像给出门的小孩儿准备干粮似的:    “把这个带着,我白天在公主那里,点心吃多了,一点儿也不饿,吃不下。”    说罢,竟摆摆手,说再见。    元重九看着她,立着不动,少息,突然扔了手中绳索,一把拉过她,转了两圈,推摁到窗边的墙上,避开那寒冷山风,然后,劈头盖脸,堵唇撬齿,就亲上来。    由不得她躲闪,兀自狼吞虎咽,捞着香舌,极尽狂浪,酣畅淋漓。    其实,那被袭吻之人,好像也没有怎么躲闪,像是吓傻了,又像是开窍了,乖得不行,软得酥手。眼神中还有些恍然笑意,大约是笑他,原来你是要这种亲亲,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元重九反被那眼神看得发窘了,拿唇去盖住,再是一番上下其手,四处游走,将那窈窕起伏的各处尺寸,逐一丈量一遍,过足一把干瘾,才扔开她,又赶紧抓起绳索,翻身跃窗,蹬崖而下。    苏蓁探头出去,目送那个即将没入寒雾的身影。    却一头撞见儿郎仰面看她,目似朗星,声线炽热:    “心心,说你爱我!”    “爱!”苏蓁竟脱口而出。    “认真点!”儿郎嫌她答得太快了。    “很认真!”苏蓁笑说。    “那再说一遍!”善于得寸进尺的人,就算是悬挂在崖边一根藤上,也不忘斤斤计较。    “爱你!”苏蓁又说。    “大声点!”儿郎还嫌不够。    “爱你!”苏蓁冲着那浓雾中的身影,低低地喊了一句,不敢太大声,怕惊了看守,但是,其间浓情挚意,堪比浓雾夜色。她觉得,霎时间,看清了自己的心。    “等我!”儿郎满足地轻笑着,开始一把一把地滑动手中绳索,如那猿猴攀藤,灵活矫捷,义无反顾地,消失在深渊寒雾中。    能得一人心,别说下面是黑布隆冬的悬崖深渊,哪怕是刀山火海,地狱油锅,他也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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