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寒醒过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慵懒地抬了一下眼,就又陷入了半梦半醒的旖丽香气之中,唇边浮出一丝笑。她实在太累了,周身酸痛,并不想费力动一下。
然而,她背后传来了声音,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从腰畔伸过来,笃定地将她的身体缓缓地带向后方。那手心火烫,映寒有点不舒服地哼了一声,下一刻,眼睛却突然就睁大了。
背后传来玄渊满足的如释重负的慵懒的叹息。
愣了一下,映寒只能红着脸把头埋入枕中她真地还是不能一下子习惯这种感觉啊。紧接着,突然就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张床上,四边的银红色的床帐温柔晃动着,而外面天色将亮未亮,更趁得一室幽暗和暧昧。她皱着眉想,什么时候回到竹楼的呢?她只记得自己后来说着说着话便睡着了,是玄渊把自己抱回来了的吗?
一只手突然覆在她腰上狠狠地一捻:“丫头,你能专心点吗?”
专心?专心什么?她突然惊喘,想要回头,却被那只手按住了。
看不见玄渊的脸,她立刻想哭,说:“轻,轻点,好官人,玄渊,疼……”
真的,疼。
昨晚没觉得,现在却突然敏感了。
玄渊的动作果然温柔了几分,贴在她耳边说:“乖,待会儿就好了。”
她转不了身,只能转头,眉心拧着,说:“你怎么不累呢?我累了……求你了。”说完,想起昨晚自己也求过他,立刻又补充说:“求你放过我吧,相公,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玄渊才不想放过她。他要让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沾染上自己的气味,让她从身到心每一缕都记得他。
映寒看他不回应,只得又气息浅浅软软地说:“相公,该起了,新嫁娘第一天……”
玄渊直接打断了她:“我这里没有翁姑需要你请安伺候。你只需要把我伺候舒服了就好。”
映寒生气地把头埋回了枕中,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玄渊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我知道你觉得我的脾气臭,不过你相公现在真的不臭。不信,你闻,我浑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
映寒突然想要挠他,是真地想挠。
最初的不适过去了之后,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伴随着他的温柔动作自内而外地扩散开来。映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身下柔滑的床单,张嘴咬住了枕头。
真要命,映寒无助地想,怎么每一次的感觉都会不一样?
玄渊看见了映寒的变化,一开始只想欣赏她在自己手中逐渐沦陷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终于不舍得,缓缓伸出手臂,掰开了她抓着床单的手指,再紧紧地用自己的修长手指扣住了她温柔的小手。
她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子依赖地回扣住了他的。
映寒完全没料到,她真地下床穿戴整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玄渊居然把她在床上困了快一整天。
中间五娘来送了上午那顿饭,放在门口就走了。玄渊大剌剌地从床上起来,只在腰间围了块布,就开门把东西拎了进来。
映寒害羞地低着头,她还是不习惯看他的身体,哪怕只是背影,看了都觉得面红心跳。
映寒要下床梳洗吃饭,玄渊一把就将她掀了回去,说:“想吃什么,我喂你。”
映寒真地怒了,说:“我要方便!你……出去一下。”
玄渊偷笑,乖乖出去了,只是临出门时,顺手把她的衣服卷成一卷,扬着下巴笑了笑,把内衣外衣一起带出去了,只留了寝袍给她。
映寒恼羞,她这是嫁了个什么人?怎么如此没完没了呢?
可是,真的感觉不一样了。她虽然身上酸的酸,痛的痛,可心里却奇怪的发甜发软。想起玄渊,突然第一次深刻地觉得,他是自己的男人了。
他虽然占有了她,但她,岂不是也得到了他的馈赠?
其实,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俩人都只是在闲聊而已。比起那一次次的水乳交融,俩人只是肌肤相贴着,聊些有的没的,让映寒感觉更加亲密。
玄渊第一次跟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幼年时的母亲是多么美丽温柔,那伽阿爹是多么粗暴凶恶,以及年轻的昌叔和勇敢的段澄,那是多么美好的温馨的岁月。然后母亲死了,阿爹把他更多地送去巨港城,各路师傅的严厉,施济孙以大欺小的霸凌,二姐的如姐如母,而身边只有卡多陪着他,再然后,有一天风雨突变……
映寒听到这里,不由得欠身,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玄渊垂眼,看见了她心疼的眼神,风轻云淡地说:“丫头,都过去了。”
映寒把头埋在他的胸上,低闷地说:“嗯。都过去了。”
她与他一样,幼年痛失至亲,知道那是怎样撕肝裂胆被全世界背弃的痛。
这伤疤太深,她不忍心挖开,私自窥探。
他说过去了,那就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