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清白或可不要,但明月昭昭秋风萧瑟,地方委实不好。
遂环手抱住他,掂脚在他耳畔轻轻道:“公子,这荒郊野外,更深露重,不若——我们进去再说?”
我将语调放的柔缓暧昧,尽力不去惹恼他。
他身体明显僵了一僵,微乎其微的颤了颤,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想来是赞同了我方才这番提议。
为不显得太突兀,我故作随意的问了他的名字。
他一愣,迟疑片刻,再三盯了我道:“阿宿,你不记得我了?”
我干干一笑,赧然道:“大约失忆太久,小叫花子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了公子这个相好。”
他怔怔看着我,良久没了动静。
难不成不是寻花,是真心真意寻人的?
我松了口气,幽幽提醒道:“既不是相好,这般拉拉扯扯,终归——不大好。”
他忽然又笑了,洁白的牙明媚的笑靥晃得我一个愣神,近前拉住我的手,语言极尽温柔:“相好,嗯,阿宿说的不错,我就是你的相好,两情相悦的相,心头欢好的好。”
他亲热的一口一个“阿宿”,我被肉麻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又一地。
真也好,假也好,既然他说是,那便是吧,反正横竖我是没说过。我做了三个多月的叫花,自然不比什么梅兰竹菊高洁,也不似什么海棠牡丹华贵,但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一朵野花儿,今日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算是有人将养了。
“阿宿,你方才形色匆匆,可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他眼睛片刻不离我身。
我讪讪一笑,心中突然有种预感,好像他并不是寻人而来,而是为了王四之死。
“城隍庙死了人,我怕——闹鬼。”我声音颤抖神情惊恐,一派小女子情态靠在他身上。
人死如灯灭,人心不如鬼,人才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存在。譬如王四,活着泼皮无赖为祸乡里,死了躺地上倒是十分乖觉,过几日尸身腐烂,还可归于天地滋养万物,无上功德一件。
我暗暗自叹,此番若能成功躲过此劫平安离开运城,遇上饱暖无保,我去投个戏班唱戏也好,毕竟心戏绵绵,演技也的确出色。
他笑笑,顺势道:“我方才听闻,这庙里不是闹鬼,而是出了个个专门害人性命、喝人精血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