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落霞镇吴文虎喝道:“还想不想要荣华富贵了?自相残杀,倒给官府做了好事,省得他们派兵来剿了!”
张铁牛和刀疤互相瞪了一眼,算是暂时止戈。
秋田县韦三清成匪首前还是道观里的道士,一把山羊胡,两撇鼠尾须,装模作样的穿着一件道袍,眼神里全是老谋深算,“依老道之见,不如先卜上一卦,问过天意再说不迟。”
这下众匪首都没意见了,韦三清拿出六枚铜钱,握于掌心,口中念念有词,而后把铜钱抛在桌上。
“巽卦,利有攸往,利见大人,可在上风处却堵着艮卦,山断朔风,风水难行,这是大凶之兆!”
原本就是图个吉利,反倒卜了个大凶之兆,众匪首只觉晦气,顿时失了争强好胜的心气。
“其实,我倒是有个好办法。鄙人命犯孤星,三岁时就有道士批命,说我命格太硬活不过十岁,但现在我还活着,说明我这命格连老天都怕。不如,我受累当这个大当家,所有业障我扛着,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刀疤抽刀,指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骂道:“放你娘的屁!哪来的杂碎,吃爷爷一刀!”
孟青宁捂脸,“庞飞”这厮也太欠了,要是被人砍死,她就不收尸了,权当为民除害。
意料之中,刀疤的刀连刀鞘都没来得及出,就被“庞飞”缴了,这把人命无数的钢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庞飞”拧成了一根钢铁大麻花。
“嘶......”众匪首倒吸了口凉气,这人,该不会就是让黄天霸滚蛋的那位吧?
“庞飞”没理他们,朝洞口喊了一声,把孟青宁叫来,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谁要不听话,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送给你当球踢好不好?”
孟青宁白他一眼,鄙视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残暴?我是正经来办差的!”
七个匪首吓得面无人色,孟青宁笑容可掬道:“众位坐呀,今天能聚在这里都是缘分,不然我还得逐个县拜访,累也累死了。”
韦三清壮胆问道:“敢问大侠名号,我们,我们也好知道落到了谁的手里。”
孟青宁道:“落我手里不亏,鄙人乃圣上亲封的赈灾司马,听说各位闹得最欢,这回就是特地来拜会各位的。”
“你是赈灾司马?官府的人?”
孟青宁理所当然道:“不然呢?你让我穿官服满街乱跑?我还有命与诸位在一张桌上聊天?”
刀疤恶狠狠道:“既然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嗳?此言差矣,我是来与诸位合作的。”
众匪首十分震惊,但随后都露出暧昧的表情,韦三清讨好道:“大人也想发财?这好说……”
孟青宁也不解释:“诸位占据县衙,鱼肉百姓,按律要诛九族。只是这样一来,诸位的家眷也会牵连其中,未免太过可惜。”
说起家眷,众匪首虽然心中悲愤,却也无可奈何,以他们的力量实难与朝廷抗衡。
孟青宁见他们面露痛苦,又劝道:“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诸位若能弃恶扬善,助我平息这场天灾,一旦功成,我便有法子保住各位及家人的性命。”
这时静安县匪首蒋平嗤笑道:“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们帮你赈灾?孟大人好谋算啊!”
蒋平原是静安县衙的捕快,极善隐忍,且手段狠毒,发动静安政变的那天,他一人一刀,杀光县令一家老小。
此人阴险,不好对付,孟青宁盯着他,冷冷道:“要么活,要么死,想活就得听我的,想死我大可现在就送你一程。蒋平,你的底细我一清二楚,你若安分,我会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是执迷不悟,休怪我翻脸无情!”
蒋平立刻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反驳。
孟青宁这时正色道:“众匪首听令!你们回去后,暂代县令一职,以十户百姓为一股,设立股长一名负责这十户的吃穿用度,每十股为一队,设立队长一名,股长只对队长负责。每十队为一镇,设立镇长一名,最终以镇为单位,统一由县令管理,调度粮食,划拨银两,但凡饿死一人,层层追究责任,玩忽职守者革职查办,弄虚作假者斩立决!”
孟青宁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上面事无巨细注明了各项章程,譬如人员如何安排,后勤如何保障,每日用粮的份例等等。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尽快按照我的构想安顿好百姓,唯有两条,不能欺凌百姓!不能假公济私!我会时常派人过来监察,若让我知道你们仍旧不改恶习,有一个算一个,当场问斩,绝不姑息!”